後一路勞累需要休息,便不教兒臣來打擾。”
趙相如失笑道:“你們大王也忒小心了。”
瑩兩眼如彎月般掩嘴道:“大王一片好意,是兒臣欠考慮了。幸而是母后回宮那晚見了一面,卻只是大宴群臣,沒得空問母后安。”
“吾兒一片孝心,老婦自然知道。”趙相如見她說話比過去流暢不少,應答間很是得體大方,想著自己上次狠狠整肅後宮的行為到底是有了效果的,至少不會再有人輕視王后,而她也慢慢要從麻雀蛻變為鳳凰,成為這個宮中的女主人。想到這,趙相如竟然莫名有種失落感。是站在權利頂端太久了嗎?她試圖揮去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遂又問道:“近來宮中一切可好?她們可還安分?”
魏瑩知道她說的是後宮的女人們,雖然仍是笑,卻沒了剛才那般自在:“自上次紅丸的事情過後,宮內便平靜多了,大王政務繁忙,平日裡召幸得不多,也沒有特別專寵的。”
趙相如看她神色有些鬱郁,想問她趙王待她如何,但想了想終究沒問出口。瑩的事情她能做的就只有盡力保住王后之位,至於寵愛,即便她強壓又能有什麼用,這些年她難道跟趙義提點的還少嗎?都是陽奉陰違罷了。再壓下去不僅無用,還會傷了母子情分。
隨他去吧。
瑩見太后不說話,氣氛漸漸有些沉悶,開口道:“母后,明日正是春分,兒臣要和幾位妹妹植桑,效法西陵聖母,諫諍黃帝、旨定農桑、法制衣裳,興嫁娶、尚禮儀、架宮室、奠國基。”
趙相如頷首道:“農桑乃是立國之本,嫘祖輔佐黃帝、協和百族、統一中原,又首倡婚嫁、母儀天下、福祉萬民,你這樣做很好。”
魏瑩聽完讚許,白皙的臉龐漸成粉紅,自有一股嬌羞之色,趙相如不禁惋惜,這樣的景緻趙義竟然看不見。
又過了數日,趙相如對歸國的趙軍進行封賞,趙奢因為此役表現亮眼,被晉為將軍,因其封地在馬服山一帶,號曰馬服君。龐援晉為都尉,其他人等或多或少都有封賞,而陣亡的千夫長耿紀被追封為國尉,諡號:忠烈。
公元前265年春開始,七國陷入了混戰中。趙國將秦國打得千瘡百孔後撤出了戰鬥,對於看似唾手可得的咸陽毫不動心,大喇喇撤出了戰場。而其他四國——齊楚魏韓,一邊暗自嘲笑女人主政果然見識短淺,一邊瘋狂圍攻秦國的咸陽。
西邊乒裡乓啷打得火熱,秦國縱然落魄,卻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加上全民皆兵、眾志成城,竟然置之死地而後生,四國竟然打了三個多月也沒能攻破這座都城。
秦人拼死反抗,四國眼見破城在即,誰也不願意先撤走,因為一旦撤出,之前的投入都白費了,而之後的利益瓜分將不會再有自己的那一份。
趙相如沒想到自己丟擲的誘餌竟然如此誘人,秦國的垮臺只是遲早的事,甚至不用她親自動手。現在她要做的,就是開始選擇下一個目標。
太后那裡的風吹草動瞞不過趙義,見趙相如稍稍休息了幾天又開始忙碌起來,便讓自己殿中的庖廚做了一份清淡的粥,又備了幾樣她愛吃的小菜,吩咐常樂提著,到了太后殿中。
趙相如平日裡跪坐多了,覺得實在是不舒服,而床又太過寬大,便命人做了矮榻,類似後世的貴妃躺,放在殿中央,沒有下臣在時,便可斜靠在上面,邊看奏報邊放鬆。
純白色的玉笄斜插在烏黑的長髮中,趙相如粉黛不施,懶懶半躺著,被翻紅浪,與她身上的清麗相映成趣,趙義進殿時正看到這一幕,不由愣住,站在那裡半晌無語。
倒是趙相如瞧見來人,微有些驚訝道:“這麼早?大王朝議結束了?”
趙義笑著走進來道:“朝政無甚大事,何況有相邦主持,寡人放心得多。”
趙相如見他從宦官手中取過食盒提了進來,便起身道:“大王還沒用早膳?”
趙義走到她面前的案几,將食盒放在上面,甫一開啟,米香四溢。“已經用過,只是寡人朝議後有些餓了,便讓庖廚做了些清粥,又想著母后在軍中多年,定是不能好好用膳,這些日子操勞多了,聽聞這幾日進的也少,寡人覺得早晨不如用熱粥調養著,倒比其他更易開胃。
趙相如臉上閃過一陣愕然,心中多少感動道:“有心了。聞著很香,老婦早上雖是用了些,這會兒聞了也是胃口大開,正好陪大王用些。”
兩人對面而坐,趙義親自為她佈菜,一番殷勤下來弄得趙相如不得不多想,以為趙義有求於她。結果吃了半天,話題還都停留在內政上。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