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沙族大局已定,當初宋陽答應過班大人的,要把他帶回南理終老。能埋骨故土,這是老頭子最後的心願了,可是這次他卻沒跟著帛先生一起來,未免有些奇怪。
“這位老大人了不起得很,”帛先生挑起了又短又粗的大拇指,語氣裡滿是讚歎,就是讓人分不清他是真情還是假意:“他知道南理現在的狀況,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回國,無益於大局,說不定還會平白添出些亂子來,決定先不回來了。”
班大人是什麼人,他自己心裡很清楚,只要自己一回國,舊日的門生、勢力免不了又圍攏過來,班大人自己肯定是不會加以理會,但這其間免不了又會惹出些事端,如果國內局勢平穩自然無妨,可如今南理國難當頭,這種無聊事情能免則免,是以明明老頭子心中盼極了能回國,仍然決定暫時留在沙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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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找死
第一三七章
找死
一場大睡整整兩天,謝孜濯才甦醒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了宋陽,明顯的,她吃了一驚…緩了緩精神,謝孜濯終於想起如今身在何處,隨即她又笑了
宋陽輕聲問:“覺得怎樣?”
一雙手臂伸出被窩,瓷娃娃擺了個大力士的姿勢,可笑更可愛。她用動作回答了宋陽的問題,嘴巴要用來笑,沒工夫說話……起床洗漱、吃了些東西又喝了宋陽親手煎熬的藥湯,瓷娃娃徹底恢復了精神,別人都識趣,這個時候沒人來打擾他們。
沙民、說說班大人、說說之前在犬戎的戰事,瓷娃娃雙手抱膝、坐在厚厚的毛毯上,隨口說著那些事情,無關緊要、未來無關、更無關她的思念,只是每次目光接觸的時候,她一定一定會給宋陽送上一個笑容。
宋陽也在笑,開始的時候他的樣子落在瓷娃娃眼中,愜意而滿足,可是看久了謝孜濯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付老四的笑容透著份古怪,好像看到了什麼可笑的東西。
瓷娃娃納悶,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怎麼了?有不妥?”
宋陽不隱瞞:“兩團紅,看著好笑。”說著他徹底放開了自己的笑容。
軍旅之中沒有女孩兒家用的那種精細銅鏡,是以瓷娃娃剛才洗漱時沒太看清楚自己的樣子:一覺醒來後,兩團高原紅就擁上了她的臉蛋,不難看,但可笑。
按照醫經上的道理,初登高原雙面飛紅,是心肺受重壓的反應,不是什麼好事。可是瓷娃娃身體太弱,之前就連病兆都無法顯現,一路走來始終臉色蒼白,這就好像有淤血吐不出要比著嘔血還要更嚴重一樣的道理,經過宋陽的調理,至少她的心火能發散出來了、至少比著原來好了許多。
笑了一陣,宋陽道:“現在是無妨,不過你的身體,還是不能在高原上久待,要儘快離開。”
瓷娃娃點點頭:“正好南火撤軍,我隨你一起走。”
宋陽聞言大是奇怪,瓷娃娃來了之後就一覺睡了下去,這其間她沒和任何人接觸,又怎麼會知道撤軍訊息,當即脫口問道:“你怎會知道?”
不過話問出口,宋陽自己就反應過來,燕軍秘密集結的訊息都是人家謝門走狗通知南理的,既然知道南理北境緊張,憑著謝孜濯的心思,自然能猜到南火準備撤軍。
見宋陽能明白,瓷娃娃也就不去解釋什麼,而兩人間的話題也就此轉到了現今中土的亂局上來。
“草原上,燕兵最終還是打贏了狼卒,燕北的禍患基本消弭,犬戎一時半會是威脅不到他們了。”謝孜濯輕輕開口:“中土亂成這個樣子,至少有大半的原因要著落在景泰和燕頂身上,現在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去亂中求勝?在得知燕兵大破狼卒後,我猜了三場戰事、三場景泰要打的仗,如今驗證了一項,另外兩個猜測還要再等等看才會有結果。”
宋陽饒有興趣:“說來聽。”
“燕軍會打上高原,不是為征服吐蕃,而是為了重創回鶻的遠征軍。如今放眼中土,有資格與景泰爭雄的就只剩下大可汗這一家了,燕人不會眼睜睜看著回鶻做大,只待時機一到他們便要動手的。但是在和回鶻開戰之前,燕應該會盡量先做好另兩件事:剿滅譚歸德一部叛軍,平息內患;拿下回鶻在南方的盟友,出兵毀掉南理。”
瓷娃娃稍稍加重了語氣,又把剛才的話總結一遍:“景泰的三場大戰:攻譚帥平內亂、侵南理絕後患,最後便是爭雄回鶻、逐鹿中土。”
這個女子,或許是天生就繼承父親的銳利眼光,又在相府中長大,耳濡目染從付丞相處學到了看待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