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守聽得懂宋陽的意思,皺眉道:“侯爺要入戰?此事不妥,夜戰風險太大……”
不等他說完宋陽就搖頭而笑:“非去不可,放心,不會有事。”
這個時候忽然一陣青竹顫顫之聲傳來,金馬坐在滑竿上,被手下人抬上了城頭,一直來到了宋陽身邊。宋陽略顯詫異:“您老怎麼來了?”
阿難金馬平時威風八面,但畢竟是個殘疾老者,一到夜晚就精力不濟,今夜的行動也不用石頭佬參與,他這個時候本應在營中睡覺。
金馬搖搖頭:“單獨聊幾句。”
待宋陽和他走到一旁,金馬直接道:“青陽是西疆最後大城,若此城也被番軍攻克,西疆戰事就算是結束了。”
青陽背後還有幾座小城鎮,不過全都不值一提,在大軍面前絕無抵抗之力,而再之後按照區域來分的話,便是南理中陸、不再是鎮西王的管轄範圍了。
金馬的聲音很慢:“若此城不再,就意味著整座西疆真正潰敗了,紅波府敗了,鎮西王敗了。大帥下落不明,他的生死且不去論,但他最後榮光全繫於此。能明白?”
拋開國家不提,只說鎮西王、紅波府,孤城青陽是他們最後的陣地了。
“之前沒跟你說是怕你們太年輕,壓力大了腦筋會不清楚。”阿難金馬身後拍了拍宋陽的肩膀。
若瓷娃娃在的話,這些話不用金馬說她就心裡有數,但宋陽對戰略事情一向不怎麼過問,對他而言打仗就是把眼前最近的敵人殺了,然後再去找下一個,是以全沒想到堅守青陽竟然還有這樣一份意義在內。
宋陽點了點頭,跟著又有些納悶問道:“怎麼現在又說了?”
金馬錶情古怪、似笑非笑:“之前是怕你壓力太大,可是這幾天看下來,再加上今天白天…覺得你好像滿不在乎,我又擔心你一點壓力沒有會太輕浮,想來想去還是來說說。”
宋陽笑了,大家以前接觸不算太多,金馬還是不瞭解他,對他來說‘滿不在乎’並非一種態度,而是一種方式吧…放鬆的方式、自信的方式,但這並不是說他自大到以為能一手掃滅番兵、更不會去輕視敵人。
便如他矢志為舅舅報仇、哪怕對上的是燕頂、景泰也不為所動,可他不會扛著龍雀去直接衝進大雷音臺一樣。
宋陽不矯情更不辯解,只是認真點頭:“我曉得,你放心。”
金馬哈哈一笑,再沒一句廢話,伸手拍了拍滑竿,手下抬著他下城去了,宋陽則走回之前所在垛牆旁邊,又對劉厚道:“城頭衛戍的事情,要請太守大人費心了。”說完身子一挺,不走樓梯不過大門,竟直接從城頭翻身跳了下去。
牆高兩丈五,按照上一世來算高八米,差不多三樓到四樓之間的高度,以宋陽的身手跳下去倒當然不虞摔傷。
應該是早有吩咐,宋陽的眾多同伴裡就只有羅冠和他同行,其他人都站著沒動,公主也不講究身份,雙手按住箭垛死乞白賴向外探出身子,對宋陽小聲道:“你千萬小心。”
話剛說完,公主就看到宋陽站在城牆下甩了甩手,跟著抬起頭,同樣是小聲對她喊道:“刀……快扔下來。”
談笑之中虎軀一震,仿若飛將軍一般自城頭一躍而下……宋陽光想著耍帥,把他的龍雀刀落在城上了,下來後才發現自己還空著手,趕緊讓上面的同伴幫忙扔下來。
可常春侯做夢也沒想到的,城上公主殿下聽了他的話,低低的歡呼一聲,在無數人的驚駭目光裡,橫身就把自己扔下了城頭。
兩丈半的城牆,小捕身輕又有些功底,好好跳的話也不會摔壞,可公主不知發了什麼瘋,真是‘自己把自己扔下來’的,不提氣不運功,身體歪斜著向下摔,要是直接落地就算不摔死也得被拍酥了。宋陽哪能不管她,忙不迭搶上一步橫臂把她接在了懷中。
任小捕眉飛色舞,咯咯笑個不停:“怎麼改主意了,讓我們跟你一起去了麼?”衝陣不是兒戲,事先宋陽早就和同伴說好,不許旁人跟隨,公主郡主當然就更不能去。
宋陽滿臉地納悶,把她放下來:“什麼改主意了,你怎麼下來了?”
任小捕比他更納悶,圓溜溜的眸子撐得很大:“沒改主意,那你讓我們下來?”
“誰讓你下來了…”說著半截,宋陽若有所悟:“我說的是‘刀快扔下來’。”
任小捕大搖其頭:“不對,你說的是‘都快跳下來’。”說到這裡,公主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臉蛋紅了:“聽錯了?”
聽錯了。
宋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