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小習武的緣故,其實你說他十六,也是有人信的。但在賈琳眼中看來,他一直都還是個孩子——即使這個孩子已經能夠在暗中幫皇帝辦差了。就好比現在,秦恕想要重新拿回那個荷包,賈琳也只當他是在撒嬌——雖然說,這種認知也挺恐怖的,畢竟,除了賈琳,還有誰會認為,秦恕這個大呆子會軟軟綿綿地撒嬌呢?
賈琳將荷包從懷裡掏出來,周姨娘的手藝是極好的,可這荷包到底舊了,顏色也不鮮亮,其實並不顯得有多麼好看,難得的其實是其中的情義。賈琳將荷包上下拋了拋,秦恕的眼珠子就跟著上下動了動。賈琳心中一笑,將荷包塞到秦恕手裡去,見他還是一副呆愣的模樣,索性掀開他的衣襟,幫他塞進他懷裡去了,又拍了拍他的胸口,將荷包捂嚴實了,這才笑嘻嘻地開口說道:“這是我母親——我是說我生母——親手做的,若是你我真按計劃成了親,這可就算是你婆婆的一份心意了!你且好好收著,若是弄丟了,或是弄壞了,我定饒不了你。”
這話一出,秦恕簡直臊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看著他侷促的模樣,賈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忽然意識到,他和秦恕之間如今也勉強算得上是未婚夫夫的關係了,這是所有人都樂見其成的,不是麼?不知道等日後王夫人回過神來時,她會不會為了此刻自己的英名決定而噴出一口鮮血來。因為,不到最後,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下棋的人,還僅僅是他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第一世,賈琳曾有一個準未婚妻,兩人認識不到一個月,見面不足三次,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還很生疏地互相稱對方為葉小姐和君先生,但因為符合家族利益,所以他必須要接受這門親事。而他死在訂婚宴上,不知道那個眼中帶著反叛之色的女孩會不會因此鬆了一口氣。
第二世,他的妻子人選其實也早就定下了,雖然不曾下定,但兩個家族心知肚明,而在那個男女大妨甚嚴的年代,他和那個女孩甚至連一面都沒有見過。也好在沒有下定,否則等他戰死沙場的訊息傳來,那樣的大家族,即使明知道他永遠都回不來了,那女孩也是要入了他家的門守一輩子寡的。
這一世,賈琳原本也以為會是如此,會有一個相當於是陌生人的妻子,然後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不過是生兒育女,不過是子嗣家族,不過是養著一個親密不足卻偏偏在名義上是榮辱與共的女人。夫妻間可以沒有情愛,只要予以尊重就可以了。而這個時代的女人,若是聰明的,她們也不會來求丈夫的情愛,她們所求的無非就是子嗣和權利。再說得薄涼一些,甚至就是親生的子嗣都可以沒有,只要權利就好了。
賈琳對那些情啊愛啊的原本沒什麼要求,也沒什麼期待,全因為他認為自己不需要。而現在,賈琳忽然意識到,與其和一個陌生的女人過一輩子,他還不如和秦恕在一起——他心底竟然就生出了一點點期待來。
“這幾日我輕易出不了門,等過幾天我得了空,總要和七皇子見一見的。你先將這些事情安排好了。你我之事,索性他們那些人都還沒有動靜,我們也索性以靜制動便是了。”賈琳有模有樣地說,先動者先亂陣腳,而他習慣於謀定而後動。再說,既然秦恕承認他如今在幫皇上做事,這就說明賈琳先前的認知並沒有出錯,皇上還是打著主意要支援秦恕的鎮南侯世子之位,用以分化鎮南侯的內部勢力的。皇上既然在關注著秦恕,那秦恕這邊就不應該做太多的動作。賈琳可不希望在自己謀劃的過程中,突然冒出一個皇帝大BOSS攪局。要知道,在這皇命天授的年代,這皇帝要是一旦金口玉言了,賈琳還沒有到嘴的媳婦可就撲哧撲哧地飛了,那他的全盤計劃也就都沒了下文了。
在大晉朝,男男之事雖然說起來是比男女之事要風雅一點,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點是沒有變的,哪裡會有尋常少年家開口閉口就說著自己親事如何如何的?即使他們的親事……緣於多方算計,算不上真心實意,但秦恕卻是有真心的。他聽得自己心儀之人如此這般說著,又是歡喜,又是彆扭,便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荷包塞在這裡鼓鼓囊囊的,莫名的竟然覺得有些燙手,而他的心臟跳得很是無律。秦恕腦子裡似乎轉過了萬千想法,但最後卻總會落到賈琳的那一句“你且好好收著,若是弄丟了,或是弄壞了,我定饒不了你”上。即使是冷清如秦恕,也忽然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沒關係,其實像這樣一般能有個名分,就已經是先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了,秦恕在心裡對自己說。
如此想著,秦恕也不再猶豫,他解開衣襟,從脖子裡解下一塊玉環來,這顯然是貼身放的,以至於還帶著體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