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甘卻又不放心地輕聲問道:“你還好吧?發熱還厲害麼?”
“有點……”胤禛悶悶地道。片刻後又抬起頭,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唇邊揚起一抹慵懶的笑意,“不過你來了,就好多了。”
寤生朝屋頂翻了個白眼:“油腔滑調!”
胤禛笑著放開她,端起几案上的粥吃起來,竟然不到一會兒工夫就全消滅光了,連兩碟小菜也全吃掉,一點不剩。
寤生坐在一旁,看他胃口不錯心裡也歡喜,只是面上卻不表現出來,似笑非笑地道:“你怎麼不讓人用銀針試試,就不怕我下毒麼?”
胤禛接過宮人端來的茶漱了口,用帕子拭了拭唇角,轉頭笑著道:“只要是你做的,下毒又怎樣,我甘之如飴。”
寤生嗔了他一眼:“哼,就知道貧嘴。”見阿福端著藥進來,她暗歎了口氣,從阿福手中接過。
輕輕吹了吹,又嚐了一下,覺得溫度合適,才將藥碗遞在他面前,沉聲命令:“可以喝了。”
“餵我。”胤禛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將手背在身後。
寤生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往他身旁挪了挪,然後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藥。胤禛乖乖配合,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有離開過她,藥喝進嘴裡就吞了下去,彷彿完全沒感覺到苦味兒似的。
“傻笑什麼?”寤生將空碗放下,又服侍他漱了口,然後餵給他一塊蜜餞。嘴上雖不服軟,動作卻明顯溫柔了許多。“我走了,不打擾你。”誰知剛起身要走,就被他拉住了。
胤禛將她擁緊在懷中,臉頰貼著她的發,閉上眼未發一語。宛若分別多年後的重逢,捨不得分開。
寤生的耳邊是他堅強有力的心跳,胸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泉,一瞬間將凍結在體內的所有冰凌悄悄融化,似乎周圍一切都跟著變得柔和安寧。
那一刻,她有一種“這就是永遠”的錯覺。
過去的二十年,都不過是浮光掠影彈指一瞬,更像一場舊夢,卻至今不願醒來。她和他都不再年輕,而剩下的日子已經不會再有一個“二十年”了。如今這樣相依相偎,每過一天都該是上天賜予的福祉,又何必要將精神浪費在慪氣爭吵上?
“胤禛,”她偎在他的胸前,聲音低柔沉悶,“咱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胤禛輕撫她的背心,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你可知我那天為何生氣。”
寤生嘟了嘟嘴:“我怎麼知道,你發瘋唄。”
“唔,我就是發瘋,可也沒有你瘋。我若不燒了你的佛經,過不了多久你就要走火入魔了。我怕你哪一天突然悟了,就要拋開這三千青絲,離我而去了。”
寤生一怔,片刻後直起身看著他,環住他的頸沒好氣地道:“你原來竟是擔心這個……那你不會好好跟我說話麼,發什麼火?又不告訴我原因。”
胤禛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湊近在她額上吻了一下:“那天弄疼你了,是我不好。你想要什麼,我都依你,暫且當做補償好了;你若是想還回來,強暴我一次也行,我一定任你擺佈絕不反抗。”
寤生滿腦黑線,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沒誠意的傢伙!太壞了!你若還那樣欺負我,做那種混蛋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看你一眼,我說到做到!”
“好,好,我都依你,再沒有下次了。”胤禛連連頷首。
“還有,我要補償。”寤生抬起下巴。
“想要什麼儘管說便是。”胤禛微微一笑。
寤生思考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麼,頓時笑意盎然:“我整日呆在宮裡快悶死了,想出宮去玩玩,可是你每天又這麼忙不能陪我。那就乾脆給我一面御牌吧,想出宮透氣的時候,易了裝就好出去了。好不好?”
胤禛不自覺地蹙蹙眉:“能不能換一個?”
“哼!剛才還說得好聽,結果連一個條件都滿足不了,我早該知道你口是心非……”寤生沉下臉。
胤禛輕嘆一聲,屈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尖:“真拿你沒辦法。”然後喚蘇培盛進來,取下鑰匙遞給他,吩咐拿一面金牌來。
金牌遞在寤生手中的時候胤禛還不放心地囑咐:“不要亂來,出宮也不要亂跑。”
寤生笑逐顏開地接過,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知道了!你要不放心,派人暗中跟著我不就行了!”
胤禛白了她一眼:“我當然要派侍衛跟著你,還能讓你一個人出去不成?”
“放心,我飛不走的……對了,”她伸出手指挑起某人的下巴,似笑非笑道,“為了不辜負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