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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情紋絲不動,低垂眼簾默看遊輪鳧水滑江而過。腳下漆黑江水翻滾無聲,她腦中卻浮現某個陽光午後,嚴黎在講臺上朗讀範文的纖細身影。那時王成平在嚴黎清滌聲線中昏昏欲睡,卻獨獨記住這麼一段。

那是上海。她說見到黃浦江便會愛上上海

如今,自己就在這裡。

可是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城市,如此狹窄、溼潤、陰冷;連黃浦江也只像個巨大的排汙管道,只知流淌而看不見底岸。無所謂“東方巴黎”的繁華,她又不是沒有去過原版巴黎。而上海,其實不管是白天或黑夜,都顯得那麼虛榮無趣──好吧這是偏見,王成平願意承認。只要嚴黎提到的東西,她都有偏見,都覺得不好,都覺得沒意思,都不喜歡;可她還是忍不住相信嚴黎的判斷。

只是因為那個人是嚴黎。

而王成平又在想她。在第12年裡,第N次。

記憶驚人的不褪色。

但她想自己不會主動去聯絡嚴黎──就在這時,王成平已經結束了今晚的黃浦江夜遊,凍得渾身發抖的和孫樂樂一起快步走下船。

這艘遊輪只是在江上象徵性的飄個20分鐘,純粹為了滿足遊客的好奇心理。而黃浦江也果然如樂樂所說,只是條江而已。除了岸邊搔首弄姿的各類廣告,她什麼也沒看見。是的,王成平知道自己只是在堅持一種可笑的執念。

即使這只是一種執念。

當王成平再次坐上計程車,各種店鋪的霓虹燈爭先恐後映在她臉上。南京路旁邊的歐式建築美輪美奐,可汽車快速經過,她只來得及驚鴻一瞥而無暇近處打量。但是見過了,就好了。王成平想,足夠了。

足夠了。

甚至怕自己動搖,她已經把嚴黎留給自己的手機號碼刻意遺忘在那家星巴克裡。如果只是想念就帶給自己綽綽有餘的心痛;如果只是重逢的複雜就撼動心扉,如果刻意隱瞞都全無意義。那王成平敗了,潰不成軍,姿態難看。當時靜坐檯下聽嚴黎唸誦作文的懵懂自己,如今過分清醒,以致對人世全無真心。

但王成平想自己在某種程度上依舊沒變,而每當心情煩躁,只有想起嚴黎她才能心情平靜;儘管當面正視嚴黎如此痛苦,儘管那清涼卻刺痛的挫敗感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可她不是嚴黎。

王成平軟弱卻固執,**上的痛苦比精神上的空虛更為可怖。因此她嫉妒,她討厭自己不分場合的回憶。她以為自己可以放下,即使只是寡味的自欺欺人。

於是一旁微閡眼簾的孫樂樂突然聽王成平輕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孫樂樂疑惑的側臉看她,卻對上王成平安靜無波的雙眼:“你覺得我有可能成為中國女首富,然後贖回我丟去的東西,再買來一個豐滿的靈魂嗎?”

樂樂沉吟一會,才道:“王成平我不妨給你介紹個心理醫生,查詢一下人格分裂的相關事宜。”

……

陳皓等候在機場接機口,他心情複雜的盯著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來的王成平。

今天是農曆12月27,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整整13天沒有見面了。

而陳皓更是知道,王成平之所以能隱瞞住自己得以暢通無阻的前去上海,也有他自身原因。畢竟前一段時間,先是他自己想開始冷淡這段關係。否則,陳皓哪能如此順水推舟的答應王成平不去接送她上下班。甚至除了打電話,他不再主動提出見面。

一方面是陳皓工作忙碌,提早下班趕去約會,意味著他需加倍強度完成各項事宜;而另一方面,他在等,等王成平主動要見自己。

說不上什麼心態,但陳皓就是在等,非要等她主動來求見,他才會見她。即使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拿起手機,要給王成平打電話相約見面,但總是強自按下,安撫自己的內心,重複對自己說:等明天吧,等明天她再不說來見自己,那他便去見她。

日日又一日,到最後甚至稱為一種偏執,非要等她主動提出見面,否則自己便只吊著她。陳皓自己都覺得在這種堅持執拗而好笑,然而他卻依舊不肯妥協。儘管這種煎熬,似乎更是在折磨自己。

直到陳皓過生日的前天晚上,他意識到這是個絕妙時機,終於高調給王成平打電話,欲傳召她快馬加鞭的見自己。然而就在此刻,他卻愕然知曉王成平已不在北京。這個女人,在沒有對他進行任何預先說明下,悄無聲息的飛去上海,還美稱是工作。

驚怒之中,陳皓劈手就把手機砸下天台。

……

可陳皓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