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起身。怎會有人從外頭進來?
該不會是賊?
但……哪家的賊會走正門?也太大搖大擺了吧?
雖然一向覺得自己膽子大,她卻仍舊不免有些膽兒顫。將將回過頭,就見那通往後院的門被人給推開了。衛策大步踏了進來。
天色尚早,也不知他是打哪兒回來的,一臉都是汗,順著腮邊一直落進衣領子裡,在面板上劃出一道亮晶晶的痕跡。許是覺得熱,他的衣裳下襬紮在腰間,袖子也捲到了手肘,愈發顯得整個人蜂腰猿背,高大修長。
葉連翹放鬆下來,長長地撥出一口氣,緊接著便忍不住在心中小聲嘀咕起來。
甭管他到底是去了哪兒,反正……他打扮成這樣,明顯就是出去勾搭小姑娘的,哼!
看見葉連翹,衛策也同樣是一怔,往前又走了兩步,習慣性地擰起眉頭:“大早上的不睡覺,你在這兒幹什麼?”
真愛管!
葉連翹在心中腹誹,將手上那個小水碗衝他揚了揚:“喏,沒瞧見嗎?我來取水做敷臉的膏子。這東西得用井花水,客棧裡的夥計們早早兒地就要開始忙碌,我生怕他們將這第一桶水打了去,便唯有早點起床來取,省得被他們佔了先。那你呢,大清早的,你又幹嘛去了?”
衛策朝她手裡的東西看了一眼:“在家時便慣了每天早起練功,來了府城自然也不可放鬆。客棧出去不遠便有條小河,被一片林子掩著,極是安靜,這兩日早上我都會去那裡。”
“哦。”葉連翹點點頭,大概猜著他是來後院幹嘛的,便動作飛快地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利落,站起身來,原待要走,想了想,卻又停住了。
“那個……我知道你們練武的人身體好。”
她有點猶豫地道:“不過,如今入了秋,一早一晚有些涼,那冷水澆在身上容易生病,即便是當時覺得沒事,寒氣卻終究是入了體,沒好處的。我爹說,保養之事得趁年輕,否則,等往後歲數大了,後悔也來不及的。”
“……我知道。”
衛策原待說她“囉嗦”,話都到了嘴邊了,到底是又給嚥了回去,應承一聲,見她抬腳就要往大堂裡走,趁著她與自己錯身而過時,忽地開口喚住了她:“喂。”
葉連翹也便停下了,回頭看他一眼:“怎麼了?”
“你手裡那東西……”
衛策便又看了看她端得穩穩當當的水碗和陶罐兒,鼻子裡嗅到一股藥氣,眉心動了動:“你手裡那東西,是幹什麼使的?”
說起這個,葉連翹從來最有興趣,當下便滔滔不絕起來。
“這個嘛,便叫做嫩容膏,不僅臉上能用。全身都使得。只消搽在面板粗糙處,稍加按摩後再用清水洗去就行。半個月裡只用兩三回,過三兩個月再看。面板便會嫩滑許多。純天然無新增,在松年堂裡一向賣得很好的。這不是得應付蘇大夫人嗎?我就現給她制一些,回頭便拿去給她。”
“聽著倒是不錯。”
衛策略一頷首,沉吟片刻,冷不丁似是自言自語道:“不知男人能不能用得?”
“廢話,當然可以!”
葉連翹想也沒想就答:“本姑娘製出來的東西,不分男女,用了同樣有好處……我說,你這是在幫宋大哥打聽?”
昨晚吃飯時。宋捕快喝酒喝得開心,同葉連翹相談甚歡,滿口稱自己那張臉成天風吹日曬的,粗糙得都沒法兒看了,連自家媳婦都嫌棄,得了空,一定得去松年堂買些葉連翹親手製的美容物品來照顧一番,還百般探問哪種物事男人用了最好。
彼時,葉連翹只當他是在說醉話,雖依著他的意思詳細同他說了說。卻壓根兒不曾當真。
這會子聽見衛策聞起來,她自然而然地想到宋捕快身上去,不過。細琢磨一層,說不定……還有別的可能性?
“又或者,該不會是你想用吧?”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平日裡威風凜凜的黑麵神,想從他臉上看見一星兒笑容,簡直比登天還難,讓人如何想象,他坐於鏡前,一本正經地把面脂膏子往臉上搽?
“很好笑嗎?”
衛策老實不客氣地甩了她一記眼刀,然後便抬頭望天:“用一用……也未嘗不可。”
葉連翹笑得站不住。乾脆捂著肚子蹲下了。
“你……你要是真想用,這東西我便白送你。橫豎蘇大夫人那兒,我再另外做一罐就是了。也不值甚麼……”
“很好。”
對於她這種毫不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