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脈是何意,想必你心裡也有數,不知……你作何想法?”
嘿,太陽打東邊兒落下去了,今日葉謙居然關心起她的情緒來?
葉連翹甚為納罕,嘴上卻是沒含糊,立即道:“我自然是替爹高興了,往後咱家多個小娃娃,必定會更熱鬧的。”
“我就知你會這樣說。”
葉謙似乎毫不意外,抬眸往她面上一掃:“我回來這幾個月,發現你性子的確變了不少。你那兩句話雖然簡單,但若擱在從前,你是決計說不出的。我曉得如今你已成了個知輕重的孩子,但冬葵和丁香那邊兒……”
“我哥和我妹也都不是不講理的人。”葉連翹明白他意思,馬上含笑道。
新娶進門的妻子有了身孕,原配生的那三個孩子,必然百般滋味在心頭,原來這一點,葉謙心裡也是懂的。
“我就是想讓你們知道,不管到了啥時候,不管咱家以後是何情形,你們三個都是我的親生孩兒,即便咱家再添丁,我亦不會對你們不管不顧,咱們從前是如何,往後也如何。”
葉謙點了一下頭,沉聲道:“只是你哥素來有些莽撞,心眼子實,丁香年紀又還小,萬一他倆一時想不通,心裡生了疙瘩,二丫頭,你要替我好生勸勸他們才好。”
葉連翹暗地裡撇了撇嘴。
勸?怎麼勸?告訴他二人,秦氏要生孩子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啊,咱合該一塊兒放炮仗慶祝?
其實真要說起來,她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感覺,畢竟她是換過芯兒的,對葉謙感情不深,且也不會一直在這個家裡住著,往後葉謙和秦氏如何,與她的關係並不大。
但葉冬葵和小丁香的情況卻不一樣了。尤其是葉冬葵,葉謙不聲不響地領了個填房回來,他心裡已經不痛快,如今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或者妹妹——雖然說,長輩的事,輪不到孩子們瞎攙和,可這一時半會兒的,他又怎能心中全無芥蒂?
若無意外,他今後,可是要一直同葉謙和秦氏住在一塊兒的啊。
葉連翹只管在心裡思忖,抿了抿嘴唇:“嗯,爹放心,我理會得。”
葉謙彷彿很滿意,唇角的弧度拉得大了些:“你雖親事已**不離十,卻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有些話,我原不該同你說,但你畢竟也是在藥材堆兒裡打滾的,我便不同你忌諱了。”
“爹還有事要叮囑?”
葉連翹抬了抬眉。
“不過是些瑣碎事而已。”
葉謙端起水碗來呷了一口,慢吞吞道:“你秦姨如今有了身子,頭三個月,原就不穩當,她又是頭胎。需得格外小心謹慎,所以這一向,恐怕你要辛苦一些,家裡的大小雜事,你多擔著點。我知你在松年堂裡,平日裡就不得閒,如今再把家裡的擔子丟給你。少不得你就會更累。可事有輕重緩急,眼下也沒別的法子,所幸這日子不會太長。等三倆月後,你秦姨的情況穩當了,到那時你嫂子也進了門,你便鬆快了。”
這事。葉連翹真沒什麼異議。
自打秦氏進了葉家的門,裡裡外外的事便都是由她張羅。一樁樁一件件,辦得井井有條,不管她人怎麼樣,在這上頭。卻是叫人挑不出錯兒來。
葉謙素來是個甩手掌櫃,心思全都放在了醫術上頭,讓他一個男人顧著家裡的繁雜工夫。未免有些不現實;葉冬葵長期四處給人做木工活兒,小丁香又年紀太小指望不上。家裡的事,她葉連翹不做,還有誰做?
因為是自己應該做的事,葉連翹心中並無半點不痛快,只不過……她卻有點覺得,葉謙先前說那些暖心的話,彷彿都是在為後頭這個要求做鋪墊。
說她想得太多也好,心眼兒太小也罷,反正感覺不大好。
“爹安心,自打您和秦姨回來之後,我便輕鬆不少,現下非常時期,我多擔著些是應分的。只我沒有秦姨那樣能幹,若是有什麼事辦得不靠譜,您可別笑話埋怨我才好。”
葉連翹衝葉謙笑了一下,應承得很爽快:“爹要是沒旁的事,我就先回屋了?明天一早,再同秦姨請教家裡的大小事體該如何安頓。”
“行,去吧。”
葉謙揮揮手:“早點歇著,莫要再搗鼓你那些個藥材了,你縱是用功,卻也不在這一時半刻,養足精神方是正理。”
“哎。”
葉連翹也同他道了句“爹也早點睡”,起身往房後走,行至門前,驀地回了回頭。
葉謙仍舊坐在桌邊,手裡將那本醫書翻得嘩啦啦直響,一張臉掩在書本後,露出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