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蘇局。”
老方聽到段文勝稱呼老蘇為“蘇局”,本來想譏諷幾句,可看到段文勝坦然地坐在老蘇的椅子上,心裡突然有了種很奇妙的感覺。
還有一年多就退休了,混了一輩子,連個站長也沒混上,心裡也不是個滋味。當初老蘇讓他當站長的時候,他確實心動了,可轉念一想,自己已經五十九歲了,還沒等自己站長轉正就要退休了。再說笑話了老蘇幾十年,到頭來自己再當這個站長,不是自己摑自己這張老臉麼,索性清高到底,堅決不為五斗米折腰,更何況當了站長的俸祿遠沒有當高工的俸祿高。
可是現在看到段文勝現在坐在那個位子上,心裡卻不舒服起來,雖然自己“不屑”當這個站長,但除了他,誰還有資歷、有能力能當這個站長。
老方自從心裡產生了這種微妙變化,對段文勝也就明裡暗裡開始百般刁難起來。
唯一人員
老蘇臨走的時候對老方說:“多幫著小段點。”
“用不著你裝好人。”老方冷哼了一聲。
“水產規劃你抓點緊,需要的話讓小段幫你,市裡已經通報咱們了。”老蘇臨走前猶豫著又提醒了老方一句。
“別廢話了,如果不放心,那你幹!”老方不屑地轉頭走了。
老蘇張了張嘴,但沒有出聲。跟這幾個老傢伙鬥了大半輩子嘴,基本上從來沒贏過,他知道,一旦吵起來,話題就必然轉向陳芝麻爛穀子,老於和老趙就會摻和進來陰陽怪氣地幫腔,反正也抵擋不住,不如早點放棄。
老蘇憂慮地看了段文勝一眼,搖搖頭走了。
段文勝淡淡地看著發生的一切,一句話也沒說,但在心裡默默警告自己,走好人生每一步,不要讓自己幾十年後成為今天老蘇或者老方。
由於兼顧著林業的工作,忙碌的段文勝在水產站顯得很異類。老於和老趙常常上午十點多才來上班,而下午不到四點就打道回府了。更令段文勝奇怪的是,老方也是如此,悠悠閒閒地來了以後只是閒聊或者忙個人的事情,絲毫沒見他整理老蘇催促的規劃。
老方充分感到了有年輕人的好處,每天姍姍來遲後,辦公室已經是桌明幾淨,甚至杯裡已經泡上了濃濃的廉價辦公茶。但儘管如此,每次看到段文勝坐在那裡,老方還是從心裡感到彆扭,所以一到班上,就跑到老於和老趙的辦公室玩去了,基本不在自己辦公室待著。
日子對段文勝來說,忙碌而平淡如水,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仔細想想,應該是少了蕭何吏與陳方凌的鬥嘴,少了王葉秋淡淡的笑容,少了陳玉麒不耐煩的神情,少了時常浮現在眼前的喬局長的影子。
老方總不在,段文勝也樂得清閒,有閒暇的時候就翻翻書,過的倒也有幾分滋潤,只是好景不長,一個內部通知打亂了平靜。
通知是陸春暉下發的,大體內容是:鑑於老方不同意擔任水產站站長,為便於開展工作,需要從剩下三人中選拔一個站長,原則上要求學歷本科以上,水產專業最佳,年齡四十歲以下。
老方一看,鼻子差點氣歪了,這個通知就差明明白白寫上段文勝的名字了,而且第一句話就把自己否定了。冷斜了一眼有點目瞪口呆的段文勝,氣鼓鼓摔門出去了,找到老於和老趙大發牢騷:“從這小子一來,我就覺得不正常,雖然說我不屑做個站長,可後面還有你們倆呢,也輪不到這小子啊。”
老於一聽不樂意了:“什麼叫你不屑,後面還有我們啊?我們比你差在哪裡啊,咱是不屑幹,要真跟你爭,還不定咋樣呢。”
老方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了,連忙笑道:“就是打個比方嘛,這你也計較。”
老於還是不樂意:“哪有這麼打比方的。”
常受老方欺負的老趙一直在修自己那古董收音機,看到老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有點幸災樂禍,抬起頭來說:“你自己說的不想幹,我們倆也不願意幹,那就讓人家孩子幹唄,你這是幹嘛呢?至於氣成這樣子嘛。”
老方張張嘴,沒說出什麼來,他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不禁氣道:“我是為你倆好,不識好人心,不說了。”說完徑直去車棚騎腳踏車回家了。
老趙向老於朝老方的背影努努嘴,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百般刁難
局裡的任命檔案很快下來了,段文勝暫時代理水產站站長。
在省城東州,一個縣區局的站長實在算不得什麼,何況還是局內部任命的,代理的,水產站的站長,但對於二十五歲,出身寒微,參加工作只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