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長相一模一樣的鮫人侍衛倏然出現,以極快的速度制住了她的穴道,又用細軟的繩子捆住了她的手腳,隨後抬起她,躍上了另一艘船。
羅修穿著藍色鮫服立於船頭,背對著她不言不語,金黃色長髮散落在身後,隨風輕舞。他左手握著一把造型古樸、寒氣逼人的長刀,右手微微顫抖著緊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離朱的大腦一時停止了運轉,張了張嘴,卻又發不出一點聲音,只好眼睜睜由著他們將自己押解回宮。
船靠岸時已是黃昏,羅修縱身一躍,消失得無影無蹤。兩名侍衛對視一眼,將離朱扔在鮫王寢宮中的角落裡,也緊跟著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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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朱欲哭無淚地輕嘆口氣,強忍著疼痛翻了個身,卻忽見一道陰影俯身下來,遮去了頭頂夜明珠的光芒。
燦金色長髮沿著白玉般的臉頰滑落,垂墜在她肩頭,凜寒的目光彷彿塵封了千萬年的冰川,死一般沉寂。他望著她悠悠一笑,那笑容完美得令人窒息,卻一直冰到了她的骨髓裡。
羅修微涼的指腹輕輕拂過她的額頭、眉心、鼻尖、嘴唇,愛憐而輕柔地沿著臉頰摩挲,最後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離朱驚懼地睜大了雙眼,身體在他懷中不住顫抖,清澈的眸子裡映著他俊美的倒影。他嘴角含笑,一點點收緊箍在她脖子上的手掌,低沉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魑魅。“阿朱,修曾經告誡過你,修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上一次,你從修這裡逃開的時候,修就說過,若你再落到修手裡,修哪怕用鏈子鎖住你,也要把你留在身邊……修對阿朱說過的話,絕對不會食言。”
“阿朱,修對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這三個多月以來,你的順從和溫柔,甚至讓修誤以為你終於接受了修的感情……可是阿朱,原來你演戲的手段如此高明。修自問識人無數,居然也被你矇騙了過去。”
他反手握起甩在地面上的佩刀,銀白色刀身剎那間迸出血一般赤猩的紅光。“你,為了逃走,竟將修送你的佩刀拿去做交易!離朱,本王想了一路,卻實在是想不明白……麻煩你告訴本王,本王究竟哪一點虧欠了你?”
離朱的呼吸逐漸困難,視線也慢慢變得模糊,但她卻仍然敏銳地捕捉到了羅修對於自己的稱謂的變化。
王……
他是鮫人的王,是鄙睨天下、縱橫捭闔的君主,是張狂恣肆、撥亂經緯的主宰。他可以愛她,可以要她,可以順著她、寵著她,卻偏偏不能給她自由,不能相信她,甚至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願給她。
離朱緩緩闔上雙眼,唇邊溢位一絲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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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彷彿與肉體分離開來,她在恍惚之間,感覺卡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掌悄然鬆開。一雙冰涼的手臂托起她的身體,在她背上輕拍了幾下。空氣倒灌入氣管,嗆得她猛咳起來。
“別怕,阿朱,修是不會傷害你的。”他的嘴唇緊貼在離朱耳側,聲音低婉柔和。“無論你做錯了什麼,修都不會傷害你……”
“王兄!”
房間外,驀然響起縈焦急而顫抖的哭聲。“王兄!嫂嫂沒有要逃走,她是被冤枉的!她、她還讓我送信給她的夫侍,說她在這裡一切都好,讓他們不要擔心……王兄,你相信嫂嫂,她真的沒有騙你。”
羅修面無表情地聽著縈的言語,手臂僵了僵,隨後又驟然收緊,巨大的力道幾乎要勒斷離朱的腰身。他俯下頭,臉頰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裡,發出悶悶的聲音。“阿朱……”
門外,縈的抽泣聲伴隨著侍衛的勸阻聲而漸漸遠去。
離朱茫然睜開雙眼,澄澈的眼眸裡依次閃過困惑、疲憊、無助、落寞。她定定看著羅修,片刻後移開目光,聲音如嘆息般低沉,又輕得彷彿難以觸控的空氣。“殿下……請您……放我走吧。”
羅修愣一愣,俯身在她眉心一吻。“阿朱是在怪修錯怪了你麼?修也是關心則亂……在此給你賠個不是,你莫要生氣了,好不好?”
離朱搖搖頭,動了動痠軟的手臂,嘆道:“殿下,離朱不敢生您的氣。只求您高抬貴手,放離朱離開。您是受神明庇護的鮫人之王,離朱卻只是凡人俗子,壽命不過短短百年,實在經不住折騰。”
羅修皺皺眉,握住她的手。“阿朱,修不會真的傷害你,剛才只是唬你的。再者,修已向你道過歉了,你不要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