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尤十八,手裡正捧著一壺水,也怔在了原地,小小的身子直直的跪在地上,磕的生疼。
他還是來晚了……
任景的嘴裡,全部都是鮮紅的血,衿尤想要幫他塞回去,可是無能為力,他的手越來越涼,好似掉入了冰窟。凍的徹底。
天慢慢轉暗,不同於別的下午的豔陽高照,風也慢慢吹起,奇怪的是,它吹的竟不是熱風,有些轉涼。拍打在她的臉上,拍的生疼。
衿尤不停的為他的手哈著氣,而任景卻撐著最後一點兒力氣,拽下腰間的錢袋,彎著頭,想要遞給下面站著的小小的人。
“刷!”
任景身子抖了一下,隨著令一隻箭的襲來,他徹底沒了聲息。一旁看守他的人,走過來想要看看任景是否真的死去,卻被髮瘋的衿尤攔下。
那隻錢袋,掉在了地上,不該有的重量,在鬆軟的地上砸了個小小的坑。衿尤哭著喊著拾起了它,摸到一個圓圓的東西,塞進自己的懷中就要抱任景下來。
可是無能,沒有鑰匙開啟鐵鎖。發酸的感覺衝上鼻頭,喉嚨哽咽的發不出聲響,她使勁的拍打著自己的胸口,一陣猛咳,竟咳出了血。
公孫冀文慢慢走進,對著旁邊的人開口:“放下他,他已經死了。”
侍衛看了一眼遠方的冗煜,沒有指示不敢上前一步,若是向任景這樣死的可悲,誰還敢再忤逆冗煜!
公孫冀文突然扭頭,對著冗煜,聲音抬高了幾分,仍舊陰沉。
“她已經攻心,再不治今天煜尤營死的不是一個人!”
只見那個人抬了抬手,便消失在這一鬧劇中,他們將任景放下,可是到了衿尤懷裡,便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哥哥啊!你為何要這樣做!”
天突然颳起了巨大的風,捲起來的葉子打在衿尤帶有血的臉上,劃出一絲血跡。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那黑色的天,閃了幾道雷,便呼啦的下起了大雨,瓢潑。像是這麼長的日子中積攢的怒氣全部傾倒。百姓們紛紛出來看這場大雨,都激動的跪了下來,感恩這天帶來的饋贈。
可是誰又知,這天是不是再哭這一個月來一個接著一個死去的忘魂?一個接一個死去的皇帝和無辜的百姓?
衿尤拉著任景,可是怎樣都抬不動他,好幾次自己都絆倒,倒在泥濘中,將白色的衣裳上弄的全是泥土,周圍因為鮮血染了一地。
“富貴,我帶你回去,我們不要睡在這裡。”
她接近魔怔,侍衛幫她她都不讓,而尤十八抹了把不知是水還是淚,便同衿尤一起扶著,衿尤已經看不清面前到底是誰,就連是尤十八,衿尤也不讓碰。
“姐姐,景大哥已經去了,你就讓小十八揹著他上路吧。”
衿尤突然站在一旁,扣著手上的血,狠狠的點了下頭。伴著雨水。
第130章 待嫁
她親自將他葬在任如老家門口的大樹下,因為這裡是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他應該最希望的就是這裡,那個煜尤府,有太多不好的記憶給任景。
他可能沒有快樂過。他的快樂全部建立在衿尤身上,像一隻木偶,被別人牽動著脾氣。
她打著木傘,慢吞吞的走在回煜尤府的大道上,抬頭看了一眼碧潭方向,齊子羅將它修建的剛剛好。
剛剛好因為下了幾日的大雨,碧潭水漲,那水壩調整了水量的大小,也正巧顧得上百姓的用量。成興縣到鄴城的運河修建也停了工,反正下著雨,現在也都不需要這個河流。
前面是一個水坑,衿尤沒有看它,只是望著前方,直到被一隻結實的臂膀拉回,扯到了馬車上。
衿尤只是笑了笑,望著面前的人,現在她都脆弱成被人一攬就沒了抵抗的地步,想想也是可悲。
衿尤摩挲著手中的木鐲,她終於明白,錦州時任景整日趴在桌子上在幹什麼,當時還在嘲笑他做細活,現在真是想去死。
那木鐲已經被摸的圓潤,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次想要送給自己,卻收了心思,那只是塊兒小小的烏樟木,越久越散發著香氣,似乎一聞,彷彿又看到曾經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衿尤傷心的人。
……
“整日待在這個山頭,就算是山頭大王也少不了煩悶,小衿要不要讓我每天來陪你玩啊?”
“多吃點,多吃點,你太瘦了,有時候都覺得大風一刮,你就被吹走咯。”
“又不是我們的孩子,幹嘛和他們聊的那麼開心?”
“昨日上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