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唱歌形成的熱空氣氣球。
他們一邊唱著,一邊微笑,眼簾合著,好象這8個人,只有一個嗓音,在懸在他們和觀眾的頭上方的一塊大絲毯上隨意散步。他們長時間地保持著這種人類重聲的奇蹟,輪流卷著這聲音的絲呢,賦予它一首歌最好的尺寸。
大廳中的觀眾屏住呼吸。甚至連那些完全不瞭解“愛歌高”是什麼的人也被這樣的壯舉弄得大吃一驚。
朱麗像以前一樣,因為唱最簡單的流行歌曲而感到幸福、快活,因為喉嚨的兩條聲帶都是溼潤的,她那還在被蜂蜜滋潤著的喉嚨甦醒了。
大廳裡響起了掌聲。他們停了下來,留下片刻寂靜。朱麗懂得,控制寂靜之前和控制寂靜之扁,都跟唱歌一樣重要。
她連續演唱新的節目:《未來屬於演員》、《賦格藝術》、《審查處》、《精坤圈》。
姬雄科學地監察著節奏。他知道,在每分鐘120拍時,音圈會煽動觀眾的情緒,在這個節奏之下,就會讓他們平靜下來。他彼此交替著,目的是為了讓聽眾總是出乎意料。
大衛示意回到以他們的方式演奏的古典選段上來。他轉向用超飽和電豎琴來演奏搖滾版的巴赫《託卡塔》。
人群被征服了,鼓起掌來。
樂手們最終演奏《螞蟻革命》了,保爾噴灑出溼泥土的氣味,裡面幾乎還點綴有風輪菜、月桂樹、鼠尾草等。
朱麗自信地展開她的作品,使之與背景協調。在第二段末尾,人們聽到一種新的樂器、一種令人驚訝又異常的音樂,像是噼啪作響的大提琴發再出來的一樣。
在舞臺的左角,一束細長的光線顯露了一隻放在紅色緞子墊上的田間蟋蟀。一隻小型麥克風放在鞘翅上面。由於擴音器的放大,它的歌聲宛如電吉它和匙子與乾酪鋸摩擦交織的聲音。
蟋蟀戴著由納西斯做的小蝴蝶結,開始了它的獨唱。它瘋狂的快步舞曲加快了音樂的節奏,佐埃的低音號和姬雄的打擊樂器很難跟上。每分鐘150、160、170、180拍。這隻蟋蟀正要打碎一切。
所有的搖滾吉它手都能在任何音樂學院的考驗中應付自如,而這隻蟋蟀的鍊金之火卻令人難以想象。它發出一種非人的音樂,一種“昆蟲”的音樂,在最現代的合成音響裝置擴大下,完全出乎意料。以前從來沒有人的耳朵能夠聽到這樣的聲音。
起初,觀眾愣愣地一聲不吭,接著便有了一些興奮的唧噥,且很快聲音就大了起來,許多聽眾都在嘖嘖稱讚。
大衛感到安心了。行,這種時刻應該載入史冊。他剛剛發明了一種樂器:電子鄉間蟋蟀。
為了讓觀眾們清楚地看到昆蟲的演奏,保爾開啟攝像機和聚光燈,把正在唱歌的昆蟲影象移到巨大的百科全書頁面上。
朱麗用顫音與昆蟲做著二重唱。納西斯也用吉它與那隻動物對話,整個樂隊都好象要跟這個女高音家進行競爭。那隻昆蟲活躍起來。
廳裡一片歡騰。
保爾散發出一陣松脂味,然後又是一種檀香木的香味,兩種氣味非但不相互干擾,反而相互補充。
它在肺與肺之間強烈地跳動著。觀眾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來彼此打著節拍。裡面、前頭、兩排之間,到處人們都在蟋蟀的獨唱中舞蹈。保持不動是不可能承受如此瘋狂的節奏的。
聽眾們情緒激昂。
第一排,合氣道俱樂部的女孩們靠近習慣坐在那兒的退休者。她們已經換過了第一次演唱會所穿的T恤,在上面已經找不到商業廣告了。他們自已仔細地在氈帽上寫著“螞蟻革命”——她們偶像樂隊的新音樂會名稱。
然而第一次在觀眾面前出現的蟋蟀已經精疲力竭,它被使它鞘翅閃耀、粘膜發乾的聚光燈擊跨了。它願意在陽光下長時間歌唱,可不是在強光燈下。這種光對它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令它疲憊不堪。它在最後一個高音do上停了下來。
女歌手接著唱下面的段,像是接在一段電吉它的獨奏之後一樣,她要求音樂放低一個音,然後,她走到舞臺的邊緣,在靠近觀眾的地方轉變調式唱道:
陽光下已沒有了新的東西,
我們總是以同樣的方式看著同樣的世界。
不再有創造者,
不再有幻想者……
令人吃驚的是,大廳馬上反應起來,第一場演奏會在場的現場觀眾立即回應她道:
我們是新的幻想者!
她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反應、有這種程度的配合。對所有那些參加過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