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西嶽華,突然停下腳步,示意我們別吵,然後由他領頭,我們隱入了路邊一座廢棄的小院子裡。小院子破落而骯髒,我們站在小院子的木樁圍牆裡向外看,看見小奴隸拉著那輛巨大的兩輪車往回走,而屠夫跟在他的身後,提著酒瓶,邊走邊喝。
我們耐心等待了一陣子,屠夫和小奴隸走遠了。柏昭說:“快到中午了吧?我的肚子告訴我,應該差不多了!”
阿寒看了看手腕上的防水手錶,說:“十一點半了,差不多了,我們去肉鋪吧。”
我們沿著村莊彎彎曲曲的小路,一直走,一直走,肚子餓得咕咕響。走過無數殘破的院子,走過許多廢棄的土坯房,走過一些荒草地,走過一些莊稼地,終於到了村子的另一頭。那裡,有一排土坯房子,開著些小店,有雜貨店,有藥店,還有肉鋪。各家店鋪裡都沒什麼生意,老闆們昏昏然在店裡坐著。我們一眼就看見了屠夫的老婆,白天光線明亮,屠夫老婆又打扮了一下,看起來,竟然有些明豔動人。
屠夫老婆在肉案上忙活著,看見我們趕緊招呼,就像我們是買肉的顧客一樣。我們走進肉鋪,屠夫老婆說帶我們進店後面去抬那幾具屍體。原來這店鋪後面還有個小院子,小院子曲曲折折,還分了前院和後院,前院很狹小,只擺了一張石頭桌子,此外別無他物。那後院裡是殺豬宰羊的地,裡面一股腥羶味兒,到處都髒兮兮的,地上還有血水。我們跟著那屠夫老婆進了後院,她急匆匆地走著,說:“就在那間屋子裡,就在那裡。”
她進了一間黑洞洞的屋子,那屋子很小,也有一扇案板,案板上鋪著一層白色的塑膠紙。她揭開塑膠紙,看著我們說:“看,這不是!”
可是我們望過去,案板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那屠夫老婆一定是看見了我們的臉色,她也低頭望向案板,突然臉色大變,說:“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快?”
我說:“什麼不可能?”
阿寒說:“什麼快?”
那屠夫老婆一臉驚恐,顫抖著說:“那種透明的孩童屍體,收回來,要早早地煮熟,否則……”
柏昭說:“否則什麼?”
那女人身體抖動得厲害,我們都聽見了她上下牙齒打架的聲音。柏昭盯著那女人的褲子看,我才發現,那女人竟然尿褲子了。什麼東西讓她害怕,竟然怕得尿了褲子。一時之間,我們不禁也渾身不舒服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西嶽華不動聲色。
阿寒走上前,正要將那女人拖出房間,我們突然聽見了腳步聲。那腳步聲很沉重,從前院一步一步走來,充滿了耐心。
14。蠕動的孩童屍體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近了,更近了,更更近了。
我們耐心等待著,然後,我們看見了屠夫。他提著一把巨大的斧子,滿臉殺氣。我想,他一定發現了什麼,或者小奴隸在懼怕之下,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肥碩的屠夫提著一把巨大的斧子,如同狗熊提著一隻袋鼠。他緩緩向我們走來,臉上表情猙獰,身上肥肉顫抖,我立刻想打了電影中的那種變態殺手,他們不僅殺人,還吃人肉,喝人血。屠夫的老婆顫慄著,身上散發出一股臭味,也不知道是她尿褲子的原因還是那間停放屍體的房間把她燻成了那樣。一開始我們只顧跟著那女人去尋找屍體,沒太注意那房間,現在安靜下來,突然發現那房間奇臭無比,動物內臟腐爛的氣味,尿騷味,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混合在一起,惡臭撲鼻而來,我看見阿寒和七那步都捂住了鼻子,而勺子吐了起來。
屠夫走到我們面前之後,停下了,他不說話,一眼不眨地看著我們,如同看著一群毫無生氣的豬肉。他滿臉橫肉,臉如黑炭,並且臉上佈滿了麻子,而他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滿是厚厚的汗毛。
西嶽華當仁不讓地堵在了我們面前,擺著架勢,以防那屠夫的大斧子砍下來。我們其他人也都戒備著,雖然屠夫氣勢懾人,但我們經過了那麼多風雨,連妖怪都不怕,豈會怕一個殺豬的胖子?
屠夫來時,雖然大家有所忌憚,但我們都不恐懼,就在他站到我們面前時,我們也沒有任何恐懼的感覺。但是當我們和屠夫對峙的時候,突然,一陣異樣的感覺傳遍了我的全身,我渾身一陣熱一陣冷,頭痛欲裂,如同生了大病一樣。我看向其他人,除了七那步,他們的神情說明他們和我一樣的感覺,連西嶽華都不例外。
我聽見了響動,如同嬰兒爬行一樣的響動。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我扭過頭去,看到的景象,讓我頭皮一陣陣發麻。是那些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