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郎同坐一敘?”
那兩人之間的交談輕聲低語,又坐在角落處,本就是不想給別人聽了去,可他們哪裡知道,江統耳聰目明異於常人,早將那番對話收入耳中。此時他們見江統不請自來,抬頭看竟是方才進店來的那位單身少年,不覺訝異相顧,面露驚詫之sè。
那白淨瘦弱的倒是沉穩老練,臉sè很快便恢復如常,頷首笑道:“小兄弟爾雅有禮,少年老成,舉止頗有君子之風。《論語》有云: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能與小兄弟相逢一聚,把酒言歡,當是人生一大快事,豈有不可之理?快快入座……”
江統聽他如此說,微微一笑,便放下酒碗,依禮入座,口中嘆道:“孟兄高論,甚合我意。正如香山居士《琵琶行》中所言: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今rì能與兩位尊兄共飲,實在是小弟的榮幸……”
那粗矮敦厚者驚呼著打斷道:“素昧平生,你這少年郎如何會知道孟兄姓氏的?”
江統愣了一下,失笑道:“兩位有所不知,小弟耳朵尖,非小弟有意為之,只是方才兩位兄臺的談話,我不小心聽到了些……冒昧失禮之處,還望多多見諒!”
這兩人相顧之下,都是大驚失sè,面sèyīn晴不定。
白淨瘦弱者呵呵假笑著掩飾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看來你小兄弟定是身負絕學的習武之人。還未請教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江統答道:“小弟姓江,名統,祖籍汴州,兩位兄臺上下如何稱呼,可否見告?”
白淨瘦弱者笑道:“我姓孟,名步凡,德州人士;這位李兄,高名一個浦字,祖籍滄州。”
江統忙拱手向二人分別施禮,熱情稱道:“幸會!幸會!李兄,孟兄,既然有緣相識,那今後便是朋友了,小弟年少,說不定哪rì便有麻煩二位關照的地方!只是不知二位兄臺,為何會想著投奔契丹人?畢竟夷夏有別,難道就沒有別的出路了嗎?”
孟步凡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二人原本都是為燕國朝廷效力的微末小吏,辦差時曾與契丹人有些交往,因此對他們比較瞭解。前兩年幽州被晉王攻滅,我們便丟了官職,沒了養家餬口的進項,不得已這才想著前去投奔契丹,謀個存身之道……還不知小兄弟為何來到此地,又yù往何處而去啊?”
江統假意喟嘆一聲,滿臉悽惶道:“天下戰亂頻仍,黎民多難,我和家人已失散多年,眼下是四方遊蕩,無處棲身,混跡江湖一浪子而已!我來幽州原本是想投奔一個遠親,不料多rì打探,毫無音訊,實在不知今後該往何處去了……”
那粗矮敦厚的李浦對他這番話信以為真,動了惻隱之心,忙安慰道:“小兄弟正值年少,豈可因一時小小挫折失了銳氣,整rì裡唉聲嘆氣,徒生愁苦之情?我看你不如明rì便隨我們同去馬場,也好有個立身之地,你看可好?”
江統大喜道:“若如此,真是要多謝二位兄長給指條活路了!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還想請二位點撥迷津。”
二人齊道:“何事?”
江統道:“這晉國和契丹的關係,可是和睦親密的很?”
孟步凡搖頭笑道:“怎麼可能?先晉王李克用臨終前曾交給兒子當今晉王李存勖三支箭,叮囑他要完成三件大事,一是討伐劉仁恭,攻克幽州,這個他已經做到了;二是消滅世敵朱溫,如今朱溫雖死,但梁國未滅,這件事他正在做;這第三便是要他征討契丹,將來雙方必有一戰,關係如何能好?”
江統奇道:“既然如此,如今幽州已是晉國轄境,那為何當地官府還會允許契丹權貴在這裡大搖大擺開馬場?”
李浦插言道:“小兄弟有所不知,這契丹與中原的交往,自貞觀年間便開始了,雙方貿易由來已久。契丹人騎馬打天下,騎兵是其立國之本,契丹的戰馬自然要強過中原,如今晉王李存勖正在忙著與梁國作戰,離不開戰馬供應,對契丹商人的馬場當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況且,這位馬場主人雖是契丹權貴,卻並不參與官場之事,其真實身份也極為機密,很少有人知曉……”
江統再問道:“那我們如果前去投奔的話,可有把握一定會被收留?”
孟步凡笑道:“這馬場名義上是販賣戰馬,其實是契丹可汗耶律阿保機的妻子述律平為蒐羅中原人才而設立的一個據點。這述律平是個極為重視人才的人,凡是她認為有真本事又能忠心任事者,無論民族和出身,她都會向耶律阿保機推薦並加以重用,給予高官厚祿,我的幾位舊rì同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