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都不曾停,連梳洗都顧不上,就這樣上順安縣主府拜訪了。
沈度面容睏乏,眼中也佈滿血絲,只有眸中的亮光,仍是光亮得嚇人,當他站在縣主府門前時,讓門房不禁瑟縮了一下。
沈度不說廢話,只是舉起了手中的兵符和銀魚袋,道:“本官是朝中中書舍人,兼虎賁中郎將沈度,有急事見順安縣主和陸郡馬,煩請通報一聲。”
這個門房是長邑郡主從京兆帶來的,一雙細眼看人甚毒,他見著這代表身份地位的信物,只匆匆說了句“請大人稍等”,就馬上去通報了,還是腳步飛快親自去的。
沈度眼中的寒芒和周身的殺氣,令門房驚懼。沈度的名號,他當然聽說過,京兆的年輕權臣、帝師沈肅的養子,不管是哪一個身份,門房都不敢怠慢。
片刻之後,縣主府的側門便開啟了,急奔出來相迎的,是郡馬陸居安。他一見到沈度的樣子,便凝住了心神,顧不得還是在門口,便出聲問道:“京兆出了何事?”
他所見的沈度,情況甚是糟糕。左臂懸掛著,顯然受了傷;滿身的塵土味,表明是急趕而來;還有他眼中佈滿血絲,不知多久時間沒合過眼了。
這一切,都表明京兆是出了事,而且是無比緊急的事,緊急到令沈度不管有傷,仍是要趕來潤州。
“陸大哥,父親出事了……”沈度這樣回道,儘量放緩語氣,免得驚著陸居安。
他這話,令陸居安變了神色,也令得跟隨著趕來的長邑郡主心生驚異:帝師,出了什麼事?
順安縣主府的前堂大廳內,此刻正明燭高燃,照耀出沈度和陸居安等人凝重的臉色。
“鍾豈這個大夫是在府中,不過此人頗為怪異,又不曾為百姓治病,你真確定他能救大人?”陸居安開口道,眉頭皺成川字。
他聽了沈度簡要敘述了京兆的情況,得知沈肅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待聽到沈度千里疾馳來潤州的原因後,他的神色便有些怪異。
他沒想到,沈度是為了大夫鍾豈而來。鍾豈有沒有本事,陸居安不能確定的,但他可以確定的是,此人性情怪異,甚至可說得上是神神化化的。種種顧慮之下,他便說了這些話。
“這個人,是前尚藥局章老先生推薦的,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帶回京兆,為父親診斷了再說。請問這位鍾大夫,是怎麼個怪異法?”沈度這樣回道。
性情怪異在他看來不算什麼,但凡有本事的人,哪一個不怪異?只要這個人能救父親,就可以了。但他還是要了解鍾豈這個人,才能將他順利帶回京兆。
“是這樣的,這位鍾大夫就喜歡搗鼓些不一樣的東西,他弄的那些東西,損耗很多珍貴藥材。而且他看病隨心所欲,這一點,倒和章老先生相似……”長邑郡主斟酌著開口,為沈度詳細描述這位鍾大夫。
長邑郡主對沈肅十分感激,因有他謀劃皇庫一事,她才能除下負累,才能跟隨陸居安離開。能幫得上沈肅的地方,她肯定盡全力。
原來,來到潤州之後,陸筠便吩咐人去尋找一個叫“鍾豈”的大夫,不想真讓她找到這個人,並且將此人接回府中供奉起來,還專門為他闢了一個藥房。
長邑郡主最疼陸筠,何況這個鍾大夫是年近五十的老者,這樣的事情,她便隨她去了。只是這個鍾大夫來到縣主府之後,整天躲在藥房裡,說是在試驗良方。
可是,長邑郡主只見到府中不斷花銀子去買藥材,並沒有見到有什麼濟世良藥出現。若非陸筠堅信此人必定有大用,長邑郡主已勒令鍾豈離開了。
沈度聽了長邑郡主的描述,非但不覺得鍾豈有怪異,反而更覺得此人能救沈肅。試驗良方成痴,還重複損耗很多珍貴的藥材,能做到這兩點的人,不簡單吧?
果然,他見到鍾豈之後,確認了心中的猜測。一個年近五十、渾身邋遢的人,竟然有一雙澄澈如孩兒的眼睛,只是為這一點,沈度都要將他帶回京兆!
可是,鍾豈在聽完沈度的請求後,竟然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拒絕道:“我要試藥,沒興趣救人 !”
他說罷,就轉身離開,想繼續回藥房搗鼓藥材去。但是他邁開的腳步,卻在聽到沈度下一句話後,就頓住了。
“只要先生肯去,京兆的藥房會比潤州的大上一倍,而且先生所需藥材,應有盡有。”沈度輕飄飄地丟擲這一句話。
未等鍾豈回答,他又繼續說道,一句一句地丟擲來,中間都沒有停頓,聽得陸居安和長邑郡主一愣一愣。
“大盛所出產的藥材,可以送至先生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