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他,不用回頭他也聽得出。那是羅莎。
“老實說,我還有點餓。”女戰士拍拍肚皮,衝他微笑。“陪我去打個獵?”
賽斯亞納沒有理由拒絕——再說他也喜歡打獵。那總比坐在火邊繼續滿懷疑問卻又無計可施地發呆要好得多。
篝火投射在林中的光芒起初還隱約可辨,之後便唯有月光與星光照亮他們的視野。羅莎是很好的狩獵夥伴,她或許不像精靈那麼瞭解森林,但寡言而敏捷。而且似乎能輕易與其他人一起默契地行動——她總能準確地找到自己的位置。不會妨礙任何人,也不會讓任何人對她造成妨礙。
那也同樣意味著……她並不需要任何人。
賽斯亞納對此總有一種微妙的感覺,說不清是欣賞還是惱怒,就像初春的夜風在面板上留下的酥癢般惱人。
他們跑出不短的距離才抓住一隻野雞,回程時羅莎過於“悠閒”的腳步讓賽斯亞納突然生出幾分懷疑。
他無聲地加快了腳步,然而回到篝火邊時,火還沒有滅,諾威和泰絲卻已經失去了蹤影。只有那個不會說話的傻大個兒一個人老老實實地坐在火堆邊,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看起來頗有些可憐。…
他們的行李也不見了——那已經算不上什麼行李,只是泰絲一直帶在身上的一個小袋子,那和諾威的腰包大概是他們唯一搶救出來的東西。
以及,那隻肥嘟嘟的小貓鼬。他曾經抱過它一小會兒,那軟綿綿的小肚子確實有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賽斯亞納在篝火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他沒有聽到周圍有什麼動靜,也許泰絲和諾威也去打獵了——
火光一點點暗了下來,精靈隨手把木柴扔在暗紅色的餘燼之上,毫不在意那隻會讓火滅得更快。
羅莎不緊不慢地走到了他身後幾步的距離之外。
“他們走了。”賽斯亞納突然開口。雖然懷著一絲微弱的希望,但他其實很清楚,他們不會再回來。
“我知道。”羅莎淡淡地回答。
“你有意引開我……諾威讓你這麼做的嗎?”精靈的聲音裡帶著怒意。即使在多年的訓練之後,他也並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
“他對我說的話明明跟對你說的一樣多。”羅莎似乎顯得有些無奈,“但既然他們想要獨自離開,幹嘛不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可以直說的!”賽斯亞納憤然回頭,“我又不會阻止他!”
“你不會嗎?”羅莎歪著頭看他,“大概……但你會不會偷偷跟著他呢,那可就難說了。你不像是那種知道自己的朋友身處危險也能置之不理的精靈。”
“……他不是我的朋友。”話出口時賽斯亞納自己就能聽出其中的心虛,不由得扭開了臉。
果然,羅莎低低地笑出聲來:“你可真不會撒謊。”
賽斯亞納頗有些懊惱地沉默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所以……你就這麼讓他們離開?我以為你是他們的朋友……”
“那種懂得什麼時候該放手的朋友。”月光之下,羅莎唇邊的笑意更像是自嘲,“也可以說,那種更懂得明哲保身的朋友。”
“……那不是你。”
賽斯亞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他根本就不怎麼了解她不是嗎?
“那不是你。”他固執地重複,更像是為了說服自己。
——她是怎樣的人。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羅莎有些詫異地看著他,看了好久,流轉的目光一點點變得柔和。在賽斯亞納尷尬得想要拔腿而逃的時候。她忽地一笑:“諾威總說你比他更敏捷,更擅長尋找敵人的蹤跡……雖然不是敵人,如果你想的話,你能追上他的,是不是?”
賽斯亞納驕傲地點頭。
“那麼,”羅莎微笑著攤手,“我們還在等什麼呢?”。
泰絲用力緊抓著諾威的手。她知道這樣會拖慢諾威的速度——他們的速度。但她一刻也不能放手。
安克蘭……那被詛咒之地的陰影,終於還是追上了他們。
她原本都已經快要忘掉那個地方的……也忘掉那高高的、被封閉的贖罪之塔裡滿懷不甘獨自死去的精靈,和他留在牆壁上的最後的絕望與憤怒。
她絕不會讓她的精靈落得同樣的下場!
用力太久的手指僵硬得幾乎失去了知覺。但她不能放手。
她十歲左右的時候諾威就已經帶著她四處冒險,似乎並不介意讓她身處危險之中,但沒過多久她就明白,唯有確定一切都能在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