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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輩子唯一的一次,埃德對著父親黑了臉。

瓦拉從不曾讓丈夫看見她為他而流的眼淚,但埃德見過——那是他永遠無法原諒父親的地方。儘管當年歲漸長,他意識到自己不得不容忍和原諒許多事,意識到無論有多少爭執和傷害,他的父母也依舊愛著彼此,而且深愛著他……裡弗曾經的背叛依舊是他無法向任何朋友開口傾訴的舊傷。

有些東西一旦破碎就再也無法回到最初完美無缺的模樣。他只能假裝毫不在意。

但在心底,他對自己發過誓,如果能夠娶到所愛的女人,他永遠不會做出任何讓她傷心哭泣的事。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主動跑到這裡來……但願他真能有所收穫。

小巷裡不知第幾個拐彎的地方,一家店門前挑出的招牌上拐著一隻木刻的、展翅欲飛的鴿子,在潮溼的空氣中顯得有些黑乎乎的。

灰鴿——埃德抬頭確認了店名,硬著頭皮一頭扎進了半開的木門。

他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能耗在這裡,磨磨蹭蹭……但願多利安在他回去之前能成功地拖住羅威爾,那位沉默的聖騎士。

門後光線昏暗,向上的木梯邊,僅容一人行走的通道不知通向何處。埃德正站在木梯下猶豫著該走哪邊,頭頂飄下一句睡意朦朧的詢問:“你是走錯了路還是記錯了時間呢,小傢伙?”

埃德抬起頭,一個蒼白消瘦的黑髮女人從木梯上探出頭,對他眯著眼懶洋洋地笑著。她清秀的面容與臉上神情全然不合,卻似乎又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

埃德才稍稍降了一點溫度的臉頰再次迅速發燙,磕磕巴巴地開口道:“我來找……摩姬,摩姬?拉姆斯登……”

女人的眼睛睜大了一些,淡淡地掃了他幾眼,向他勾了勾手指。

“上來。”她說。

埃德老老實實地低著頭跑上了木梯。

女人拖著腳步把他領到三樓的一扇門前,輕輕用某種節奏叩了叩房門便轉身離去,連話也沒跟他多說一句。

開啟的房門裡,另一個顯然已經不再年輕,卻風韻猶存的女人衝埃德挑眉一笑,在他還在發呆的時候利落地一伸手把他拉進了房裡,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但這顯然便是她全部的工作。女人懶洋洋地倒回了窗邊的軟榻上,別說一句話,連一個好奇的眼神都欠奉。

埃德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經按照那張扔進他馬車裡的紙條上的指示到了這裡……然後呢?這總不會是某種惡劣的玩笑吧?

但又有誰會知道,看見落款上那個名字的聖者,會獨自依照指示而來,而不是帶上一隊聖騎士包圍了這裡?

猶豫間,房門再次被敲響,埃德轉過身,看著女人跳起來開啟了門,迎進新的客人,無論是動作還是臉上的神情,卻都恭敬了許多。

她悄悄地從門邊溜了出去。熟悉的面容出現在眼前,埃德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在這裡該如何稱呼他……拜厄?揚,不再是聖騎士的男人依舊目光陰沉,冷著一張臉退到了一邊。

在他身後,一箇中等身材,髮色像安特一樣微微泛紅,卻有一雙銳利的灰眼睛的男人向埃德微微點頭。…

“初次見面……我是泰利納?博弗德。”

埃德聽說過博弗德家族的泰利納,柯克公爵。作為先王最小的弟弟,他曾是距離魯特格爾的王座最近的人之一,卻在最後的戰亂中突然抽身而出,也因此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爵位和大半的領地。

儘管權力和影響都顯然不及以往,泰利納張狂而固執的性格並沒有絲毫改變。安特加冕為王還不到兩年,泰利納便公然宣稱國王陛下賦予水神神殿的種種特權是對其他神祗的不敬,此後的這些年裡,他幾乎是不遺餘力地抨擊著水神神殿越來越大的勢力,肖恩?佛雷切無視王權的僭越與傲慢,以及安特“軟弱的縱容”……他倒還沒有張狂到敢於指責聖者費利西蒂的地步。

“不過,也就只是嘴上說說而已,用不著在意。”

布勞德對埃德提起泰利納時,只是輕描淡寫地這麼說了一句。

而此刻,埃德懷疑,事情或許並不是那麼簡單。

只不過,如果早知道拜厄帶他見的人會是泰利納,他或許會再多考慮一下……也許單憑有人能在洛克堡的院子裡大膽地把紙條扔進聖者的車廂,他就該多考慮一下的。

無論泰利納是否只是“說說而已”,他對水神神殿和安特國王的不敬都是眾所周知,作為水神的聖者,偷偷摸摸跑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