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叫妾身留下服侍的,妾身還記得那時王妃剛走,妾身服侍王爺用過晚膳,說了一會兒閒話,王爺便……”
“住口!”歐競天坐直了身子,冷冷一斥。再看慕清妍,臉色竟像是白得要透明瞭,面上神色像是失望又像是自嘲。忙伸手去抓她的手。
慕清妍站起身,不動聲色避開了歐競天的手,走過去一手一個扶起朱家姊妹,伸出三指搭在朱若錦右腕上。崔先生說過,喜脈即是滑脈,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不正是,此刻朱若錦的脈象麼?鬆開朱若錦的手又拿過朱若敏的手,也是相同的脈象。
轉頭對著歐競天一笑:“恭喜王爺,一日之間得了兩子。這個新年真值得祝賀!兩位側妃胎像未穩,可委屈不得,王爺。”說罷幽魂一般飄了出去,連披風都沒圍。
朱家姊妹含羞帶怯望向歐競天,即便心中沒有自己姐妹,但是她們腹中的胎兒可實實在在是楚王血脈,母憑子貴,王爺待她們該當比往日要好一些才是。
可是,她們看到的卻是那雙綺麗的鳳眸比往日更加黑暗、幽深、冷厲,彷彿世間最鋒銳的名劍出鞘!漫天寒意逼來,叫人無處藏匿。
心也在這一刻被凍結了。她們緊緊靠在一起,妄圖用彼此的身體溫暖對方,卻感受到彼此心上的凍瘡一點一點加大。
半晌,歐競天收回目光,薄肆的唇冷酷開啟:“滾!”
阿仁怯怯擦著朱若錦等人離去的身子蹭了進來,收起了素日嬉皮笑臉,低著頭,躬著身,一語皆無。
歐競天盯著虛空,淡淡說道:“看來本王平日待你太過寬容了。”
“王爺,”阿仁委屈,“婉側妃進您房間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王妃,因為她穿的和王妃一樣。慧側妃進來的時候,正趕上我鬧肚子,沒瞧見。後來她們又來過幾次,奴才想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也沒必要攔著了,何況,王爺您不是也沒反對……”他聲音越來越弱,也把自由自在的“我”換成了“奴才”。
“去,盯緊了紅巾翠袖和朱若錦,若哪一個出了差池,提頭來見!”
“王爺,奴才只有一個人,怎麼盯……”他看著歐競天殺意濃重的眼神,不敢再說下去,縮了縮脖子,“是,奴才遵命!”
“去請崔先生!”
“請崔先生做什麼?”阿仁討好的笑了笑,“這兩位側妃倒真該好好照應著。”
歐競天冰冷的眼風丟過來,他立刻一道煙溜走了。
楚王的逃妃;龍游;卷一 王府風雲;第六十七章 除夕;
“原來如此……”歐競天唇邊一絲笑意越發的冰冷,“先生請回吧。”
崔先生猶豫著:“此事要不要向王妃解釋?”
歐競天擺了擺手:“不必。”
原來,朱家姊妹這般容易受孕,是這段時日她們一直在服用有利受孕的藥物。
她們背後的人倒不簡單啊!
除夕。
慶都內外一片歡騰,即便溫泉行宮地處偏僻也能感受到那種歡樂的氣氛。尤其行宮地勢較高,能將各處燈火一覽無餘,這也就更顯得行宮冷清。
楚王徹底變成了冰山,王妃又閉門不出,哪個下人還有過節的心思?
誰知夜幕剛剛降臨,慕清妍便帶著霜姿雪致來到歐競天院中,命人懸燈結彩,準備年夜飯。
歐競天本來在書案前盯著一份密報皺眉,乍一聽見慕清妍聲音立刻丟下密報,噌的站了起來。
門一開,慕清妍嘰咕道:“屋裡怎的這樣黑?人去哪了?”話音未落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額頭也落上一個輕柔的微帶溼意的吻。
歐競天在她耳邊呢喃:“妍,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慕清妍笑著掙脫開:“這麼多人看著呢!王爺說笑了,大年下的也不忌諱!來,看看妾身都帶了些什麼?”
歐競天一陣失望,她,終究還是生了芥蒂,言辭間竟如此客氣疏離。
乾鮮果品擺了滿滿一張八仙桌,慕清妍還不忘吩咐霜姿雪致:“去把兩位側妃請過來,多點兩盞燈籠,側妃懷著身孕,可輕忽不得。”
歐競天臉色黑了一黑,沉聲道:“叫她們來做什麼?”
慕清妍奇怪地看著他:“這話好生奇怪!除夕守歲是閤家團圓的時刻,王爺便是再不喜歡她們,她們腹中的胎兒又有何辜?”
歐競天扳過她的臉仔細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明純澈,沒有傷懷沒有失落沒有怨怒,可他的心卻一陣又一陣發堵,一團火苗越竄越高:她竟是這樣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