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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是直奔皇帝而去。裝聾作啞準了他,反正自己還真是管不住這位大侄子,讓他到皇帝跟前挨頓訓斥,估計能清醒些。

胤禔火急火燎躍上馬衝出軍營疾馳而去,好幾次速度漸慢時,腦海中一閃現胤礽身上的杏黃色朝袍換成了明黃色,袍上繡制的九條龍張牙舞爪騰躍過來,胤禔頓時就覺得一股寒氣從他脊椎骨噴湧而上,直衝腦門。霎時間,手裡的馬鞭狠狠甩向馬匹,半點不敢鬆懈。

京城至皇帝的行宮,通常是差不多三天的行程,頭一晚可歇在古北口行宮,隨後可停駐驛站,再抵達行宮。而胤禔中午從軍營出發,馬不停蹄趕路,次日凌晨就能到達行宮。

談學論道的才幹非胤禔所長,但騎射武學倒是為他多次掙足了臉面。十九歲的年輕人,用不完的充沛體力,一旦卯足了勁兒,真是千山萬水也無法阻斷。

寅時剛過,下馬衝進行宮的胤禔直衝皇帝的寢殿而去。身後的驛馬卻已癱倒在地,口吐白沫,蹬了幾下腿,生生就累得斷了氣。

將將上了殿前的月臺,值守在此的隆科多就攔住了胤禔。隆科多是佟國維的次子,甚得皇帝的喜歡,康熙二十七年封了一等侍衛,著御前行走。

“大阿哥,您怎麼來了?沒聽說皇上要召見您。”

胤禔氣喘吁吁,見是隆科多,倒也不避諱,“太子能來,我皇長子還來不得?我擔心皇阿瑪,不行嗎?”

佟國綱、佟國維是一心向著外甥皇帝的,但卻不阻攔兒子們與胤禔交往。畢竟佟國維的女兒孝懿皇后無所出,且又福緣薄些,去年因病重封皇后不過一天就薨逝了。皇帝唯一的嫡子胤礽,對佟家來說,是壓在心頭的巨石,兒子們與胤禔相善膈應太子,他們是樂見其成的。

隆科多聽著胤禔話裡的挑釁,早已見怪不怪。莫說胤禔是皇長子的身份,就是他們佟家的這一幫子孫,皇帝都是刻意放在位高權重上的,佟氏這一門外戚絕對是本朝的顯赫望族。頤指氣使,目中無人,佟家人或多或少都有此表現。

“您倒是訊息靈通,我這也是才聽說。只怕這會兒急召還未到京,太子且養尊處優著呢!還是大阿哥有孝心,太和殿上您可是明晃晃地被授予了軍前副將,就這麼撒開手跑來,合適嗎?”

揶揄歸揶揄,隆科多把胤禔請下月臺,壓低了嗓音,“明珠就這麼讓你直愣愣地來?合著他有年歲了,皇上也得跟著變得弱不禁風?”

湊到胤禔耳旁,隆科多倒是認真了,“臥床養病不假,可每天發往各處軍營的旨意就沒斷過,送過來的奏摺也都遞了進去,就算是李光地代筆,可要不是皇上的意思,他李光地敢擅作主張?即便再是與索額圖穿一條褲子,可我就塞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動手腳,皇上意識清醒著呢,我保證。”

胤禔鬆了一口氣,隆科多瞟過一眼不服氣。皇上公開讚譽過隆科多是“能夠做將軍的人”,結果連將軍的邊兒他也沒沾上,倒是胤禔年紀輕輕就有了機會。皇子終究是皇子,皇上再怎麼誇自己,不也靠邊站給皇子騰位置嗎?

“明珠就是老了,腦子不好使了,才在那兒瞎緊張。太子怎麼說也是皇上手心裡呵護大的,打小養在乾清宮皇上眼皮底下的嬌貴寵兒。人呀,一旦病了,念著的難免不是那心肝兒上的人,皇上也是吃五穀雜糧的,想瞅兩眼自己的寶貝兒子,就召過來了唄。”

隆科多拍拍胤禔的肩,故作同情,“您和三阿哥自小就是放在大臣家裡養著,雖說都是皇上的骨血,感情上的深淺厚薄還是有所區別的。”

胤禔因著連番趕路,本就熬紅了眼,隆科多的嘲弄更是煽風點火又把胤禔眼中的赤紅添了幾分。

佟家人,就佟國維還算謙和些,其他的哪個不是趾高氣揚。但胤禔拿捏得住,再得瑟,佟家不也出不來個皇子嗎?四弟胤禛是孝懿皇后的養子又怎麼樣?佟家人還不是一面嘴上逞能,一面給他這個皇長子賣人情、出主意。胤礽是皇阿瑪的心頭肉,可佟家不也只能躲得遠遠的嗎?

胤禔別過眼,不想計較,“少在我跟前說些燒肝裂肺的話,我不愛聽。先替我往梁九功跟前通報一聲,待皇阿瑪醒了,見我一面,我就走,我還有要緊的差使要忙。”

轉過身,胤禔不再搭理隆科多。他又累又餓,得先填填肚子,再打個盹兒,也好抖落出個精神面貌,不至於在皇阿瑪跟前太狼狽。

晨曦煌熠,朝陽緩緩東昇,夜裡的寒涼之氣慢慢揮散。

跪在康熙皇帝床前的胤禔,無半分頹廢,也非滿臉憂戚。定眼看著倚靠床頭的皇父,胤禔沒有矯揉造作,真真切切地表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