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寧國嘴嚴,定然不會胡說。”寧國見他如此,不由自主跟著嚴肅起來。
“你可還記得梅山書院抓的那個李唐餘孽?”景宗循循善誘。
“皇兄說的,可是……唐玉?”寧國遲疑道。
“不錯,這唐玉去年的時候,遠走西夏,化身為謀士,進了一個党項王子的府中,教他漢學文化。據孤所知,李唐餘孽不止永賊一系去打西夏的主意,桂賊一系也去趟了党項人的渾水。”景宗緩緩道。
“可這與皇兄到底有何關係?和這次党項人出題為難咱們大周又有什麼關係?”寧國雙眼望天,想不明白其中關聯,隨後又道:“而且,那個唐玉不是都被逮起來了?他一個罪人能有什麼作用?”
景宗聞言,唇角勾起,嘆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唐玉一心討好那位西夏王子,幫他出謀劃策,甚至還奮不顧身救過他性命。你說,要是有天這位王子來出使大周,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唐先生一隻錦囊計,言之有物,他到底是聽?還是不聽?”景宗得意,心中暗想孤在李唐餘孽中亦有暗探,有些訊息,有些人能利用上的自然要利用上。
“啊!那……”寧國心中突然豁然開朗,她不計較中間景宗到底做過些什麼,安排過什麼,中間過程到底多辛苦。她如今只想明白了一件事,急吼吼的要確認:“這題是皇兄自己出的?”
“不錯,寧國如今你可放心?今晚能酣然入夢了吧,哈哈哈!”景宗說完,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皇兄,你真是天下最最偉大,最最聰明的皇帝啦!我走了,這下就能睡個好覺了!”寧國歡天喜地走了。
“小鄧子,吩咐上點宵夜,孤還要去看看奏章。”景宗一轉身,邁著四方步,穩穩當當回了勤政殿,同時吩咐小鄧子道。
“那聖上您是想吃點什麼?”小鄧子請示道。
“清淡些就好。”景宗隨意答道,說完,坐到龍書案前,開始靜靜閱起奏摺來。
小鄧子應聲離去,整個勤政殿空空如也。景宗好靜,一般來講,勤政殿有他的時候,也只要小鄧子在身畔伺候而已。
“回聖上,左大將軍已啟程,咱們的先頭部隊,最快明天便能到雁門關!”黑影現,跪在暗處向景宗彙報。
“你是不是在好奇,為何孤要做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事?”景宗看都不看那人,只隨意道。語氣好似在與熟人話家常一般隨便。
“聖上英明神武,心思細膩,料事如神,實非臣能隨意揣測的。”那人頭垂得更低,語聲平淡,沒有一絲起伏。
“也罷。孤且問你,党項人探聽了今日左大將軍的誓師之後,可有何舉動?或者,言論?”
“回聖上……”
☆、59|7。2
第五十九章雁門關保衛戰(一)
“也罷。孤且問你,党項人探聽了今日左大將軍的誓師之後,可有何舉動?或者,言論?”景宗換了個相對舒適的姿勢,左手托腮,語聲輕快。
“回聖上……”那人頓了頓,才道:“党項王子,對此沒表現出如何如何,只是派遣了手下去書齋,採購了不少書籍,又去外縣採購了些作物種子。”
“哦?”景宗聽了,不由來了興致,原本微合的雙目突然睜大,眉頭緊鎖,問道:“可知是什麼書?什麼種子?”
“農林牧漁等等,種類繁多。至於種子,似乎也什麼都有。”那人答得極快,顯然事先功課做得足夠。
“他倒是有遠見。”大周是農業國,士農工商之中,士大夫學者之流位於首位,種地種田的農民地位僅次於讀書人。所謂倉廩足而知禮節,民以食為天,再說白了,糧食,那是民心安定的徵兆之一。景宗聞言竟讚了對手一句:“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這人不簡單,知道什麼叫長遠利益。”
“聖上,臣該如何?”那人精明得很,不說自己如何想,只問景宗要如何。
“孤治下竟有匪患出沒,險些讓党項王子在我京城附近受傷。孤聞之,深感愧疚,特令御林軍精英保護他們周全,對他們務必以禮相待。”景宗說辭隱晦,哪有愧疚之意。潛臺詞:把他們給我變相監/禁起來,別讓他們沒事兒老瞎蹦躂啦。
“臣遵旨。”那人神出鬼沒,隱沒在暗中。
半響,景宗才長出一口氣,雙手揉捏自己倆側太陽穴,露出疲勞姿態。在朝中,他是少年天子,寬厚仁德;在宮中,他是眾人的主心骨,大概只有在夜深無人處,才敢展露出自己的無力和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