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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得美,當即就去向沈將軍提出了要求,結果被沈將軍罵了一頓。沈將軍養了五個兒女,可是如今幾乎活成了孤家寡人,小文再一走,他簡直沒法過了。小文好端端的捱了一頓臭罵,不禁鬧了脾氣,摔門進房不肯露面。兩個小時後,沈將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推開煙槍去看女婿。不料小文隔著房門出言不遜,導致沈將軍勃然大怒,一腳就把房內踹開了。
沈家翁婿二人鬧了個雞飛狗跳,顧雄飛金雞獨立,打算扶著牆跳過去勸架;然而未等他跳完全程,葉雪山已經跑去隔開二人,開始兩頭說起好話了。
這一夜沈家眾人都沒睡好。小文等閒不發脾氣,一發脾氣就像驢一樣,不但驚天動地,而且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到了凌晨時分,顧雄飛和葉雪山統一困成哈欠連天,沈將軍活活熬了一宿,也服了軟,嘴裡不再振振有詞,單是一敗塗地的自己咕噥:“這孩子,真不像話,慣壞了……”
顧雄飛和葉雪山料想小文不能活吞了老岳父,故而見機撤退,回到房內補眠。閉上眼睛也沒躺多久,兩人就一起被小文推醒了。
顧雄飛先睜了眼睛,見到小文之後心中一驚,以為他和沈將軍還沒吵完;然而小文和顏悅色,顯然戰爭已經結束:“顧兄,子凌,再不起床,就趕不上船了!”
顧雄飛一挺身坐了起來,壓低聲音問道:“伯父怎麼樣了?”
小文不以為然的一揮手:“沒事,那老爺子很不講理,他兒女怕他,我不怕。”然後他轉身一指屋角:“就那四個箱子吧?”
顧雄飛點了點頭:“是,行李不多。”
行李雖然不多,可是重量很可觀,顧雄飛腳傷未愈,又是個東倒西歪的狀態。好在葉雪山提前找來一副輪椅,打算登船之時就讓顧雄飛坐上去,皮箱也正好放在他的大腿上。兩人各有分工,一個負責推輪椅,一個負責保護皮箱,想必還能更輕鬆一些。
吃午飯時,沈將軍臊眉耷眼的露了面,因為昨夜沒鬥過女婿。幸而顧家兄弟心有靈犀的不提往事,一味的只是拼命大吃。小文也是若無其事,照常的為沈將軍端茶遞水。
午飯開的很晚,吃過之後,也就到了出發的時間。顧雄飛恭恭敬敬的向沈將軍告了別,然後拄著手杖出門上了汽車。小文充當沈將軍的代表,也跟著一同前往碼頭。及至汽車停在碼頭外面,顧雄飛坐在車內向外一瞧,發現段沈兩家的大少爺站在前方,竟是個等候已久的模樣。
連忙推門下了汽車,顧雄飛走上前去,和那兩人握手寒暄。沈家大少爺還算沉穩,段家大少爺歡聲笑語,滔滔的扯淡。而小文和葉雪山趁此機會搬下了輪椅和行李,又把船票再次檢查了一遍。把四隻皮箱暫時壘在了輪椅上,葉雪山環顧四周,撥出了雪白的霧氣。
四周人來人往,可是並沒有阿南的影子。葉雪山不知道此次一走,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阿南——也許,是沒有了。
他在阿南面前裝成還有的樣子,想讓阿南不要難過。阿南對他有恩,他沒機會報恩,只能哄著對方開心,哄還不是好哄,是哄騙的哄。
他沒辦法,他對阿南有愛,也有情,可是愛和情拼在一起,未必就是愛情。說來說去,最後只落得三個字:沒辦法。
這時,顧雄飛拄著手杖轉身走了過來,拎下皮箱坐上輪椅,沈家大少爺出手幫忙,把皮箱一隻一隻的全送到了顧雄飛的懷裡。葉雪山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推了輪椅就想要走。可是一步未邁出去,他忽然聽到身後有了呼喚:“少爺!”
他猛然回頭,看到阿南站在不遠不近處,正在氣咻咻的看著自己。
阿南從來沒有這麼體面過。
他穿上了葉雪山送給他的大衣,為了配上大衣,他又從裡到外的置辦了一身西裝皮鞋,並且借了一輛汽車來坐。汽車伕不熟悉路,開到附近就不知怎麼走了,於是他跳下汽車,一路飛奔到了碼頭。
站在白皚皚的大雪地上,他胸膛起伏著喘出粗氣。而葉雪山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說話之前先是一笑:“阿南,你來送我,我很高興。”
阿南點了點頭,一眼不眨的看著他:“我知道。”
葉雪山脫下右手的皮手套,為阿南正了正領帶結,又說:“阿南今天真漂亮。”
阿南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沒說話。
葉雪山不著痕跡的抽出了手,重新戴上了手套。抬頭正視了阿南的眼睛,他忽然傻里傻氣的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好看的白牙齒。隨即張開雙臂抱住阿南,他在對方的後背上用力拍了幾巴掌。阿南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