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怕。仰起臉注視了顧雄飛,他的視力忽然變得敏銳,在黯淡夜色中把顧雄飛看了個清清楚楚。顧雄飛生得英氣勃勃、大大方方,罵人撒野的時候都是一臉的坦蕩,彷彿一生沒有瞞人的事。
葉雪山忽然開了口,很迫切的問了一句:“你對我是什麼意思?”
顧雄飛怔了一下:“什麼意思?”
然後他反應過來了,頓時有些忸怩:“睡你的覺吧!是不是等我說兩句好聽的呢?”
葉雪山嗤之以鼻:“你以為我用你哄?真是想多了!”
顧雄飛幾乎不耐煩了:“哎呀,我對你好就是了,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葉雪山和他講不出理來,又知道他明天要起早去沈公館,所以索性閉了嘴,讓他一步。
翌日清晨,顧雄飛果然早早起床。他都洗漱穿戴完畢了,葉雪山還躺在床上沒睡醒。他沒驚動葉雪山,單是站在床邊低頭看了對方半晌,直到一雙眼睛看飽了,才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葉雪山知道他今日必走,所以醒來之後也不沮喪。按照醫囑餓了大半天,他下午拎著小皮箱出門上車,一路走,一路囑咐汽車伕。汽車伕算是家裡的伶俐人了,他進醫院一住半個月,沒有汽車伕往來照應是不行的。
汽車伕一邊開車,一邊傾聽,不時點頭答應。片刻過後,汽車駛近了戒菸醫院大門,不料門口聚集了男女老少一群人,正在亂七八糟的吵吵鬧鬧。
汽車既然開不過去,葉雪山沒有辦法,只好說道:“小陳,把車停在路邊吧,沒有多遠,走過去算了。”
汽車伕答應一聲,很仔細的停好了車。兩人拎著小皮箱慢慢的往大門走,同時聽出前方似乎只是家庭爭端,當然也和戒毒相關,似乎是一家分成兩派,意見不能統一。
葉雪山沒當回事,哪知剛剛走到近前,人群忽然動起了手,醫院門口瞬間陷入混亂。他正要加快速度進入醫院,冷不防斜刺裡伸過一隻手,一手帕就捂上了他的口鼻。
他猝不及防的退了一步,隨即拼命轉身向後。刺鼻氣味繚繞在他的鼻端,他聽見自己打雷似的大喊一聲:“小陳!”
最後的情景,是汽車伕驚慌失措的向他伸出雙手。他身不由己的倒了下去,眼前世界迅速墮入黑暗。
87
87、無天無日 。。。
葉雪山在一片混沌中睜開了眼睛。視野從模糊漸漸變為清晰,他轉動眼珠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他沒有動,靜靜的開始回憶——一切都終止在戒菸醫院的大門前,他耳邊響起了自己最後一聲吶喊:“小陳!”
年輕的汽車伕去哪裡了,他不知道。慢吞吞的坐了起來,他繼續研究著周遭的環境。大床是西式的,鋪著厚厚的彈簧墊子;大床周圍有限的幾樣傢俱,也是一色的富麗堂皇。屋子是好屋子,牆壁雪白,電燈明亮,可是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就是和正常的屋子不大一樣。
葉雪山知道自己是被人綁架了,被人綁架當然是個倒黴事情,不過倒黴歸倒黴,總還合乎世上的道理,起碼比這屋子合理。綁架就綁架吧,他悄悄的伸腿下床,心中極力的安慰自己:“家裡總還有點財產,也不做一年半載的打算了,買命要緊。”
然後他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一座梳妝檯前。歪著腦袋一照鏡子,他忽然打了個激靈,發現自己的衣裳全被換了!
西裝換成了薄綢子睡衣,腳上穿著的也是拖鞋。剛才光顧著往外看了,竟然沒有留意到自身的變化。綁匪要的是鉅款,不會貪圖他一身好衣裳,於是方才的猜測就不對了。慌里慌張的渾身摸了一遍,他發現自己的錢夾懷錶也全沒了!
一無所有的感覺讓他嚥了口唾沫,同時留意到了手指上的鑽戒。當年吳碧城送給他的禮物,樣式精緻,永不過時;他當個好玩意兒戴在手上,從來不曾摘下。現在他周身上下頂數此物最值錢了,下意識的將其往指根推了推,他想大概是扒衣服的人沒有留意到它,但是也不應該,懷錶都搜走了,鑽戒會看不見?
然後他驟然倒吸了一口冷氣,終於看出了屋子的怪異——沒有窗戶!
沒有窗戶,可是還按照窗戶的位置掛了曳地窗簾。他走上前去仔細觀察了一遍,隨即開始感覺窒息。窗戶本來是存在的,然而用磚全砌了上。牆壁白灰還是新刷的,方方正正一大塊白,正好就是個窗戶的形狀。
沒有窗戶,沒有鐘錶,屋子裡無所謂天日,也無所謂時間。葉雪山抬手揪住自己的領口,轉身大步走向房門。房門包了鐵皮,或者乾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