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對三哥,似乎,我是說,二哥會為軒兒攔罰,為何卻對三哥無動於衷?”逸軒話音剛落,還未等及逸風的回答,場中逸肅猛然高聲之語,卻突然闖入耳中。
“關心?家?呵呵哈哈,這麼多年來,將軍可曾關心過我分毫?你可知我這些年的成績究竟如何?你可知前年的大考,我為何落榜?我整整燒了七天七夜仍堅持考試,不過是為了有所成就讓你多看我一眼。最後暈死在考場上你可知道?”藏在心中多年的話噴湧而出,便如決堤的洪水般勢不可擋,“不,你什麼都不知道。生病了,照顧我的是蕊兒;難過了,安慰我的是蕊兒;取得了好成績,和我一起慶祝的是蕊;這個世上唯一會給我過生日的人,只有蕊兒。將軍府不是我的家,國子監才是,而蕊兒才是我的家人。”
“你,你在說什麼?”剛剛還暴跳如雷的蕭漢辰,突然如痴傻般呢喃。
“我在說什麼!你聽不懂麼?這些年你甚至連管教我都不屑,若不是偶爾被逸熙牽累闖禍,我在你眼裡怕永遠都是個透明人吧。呵呵,即便被牽累受罰,我也永遠是順帶被罰的那個,你連一句訓導都捨不得給我!”淚,終於忍不住從逸肅的眼中噴湧而出。
嘶啞的哭腔使得話語已不夠清晰,逸肅聲音漸漸嘶吼起來,“你以為我當真喜歡讀書麼?不是,不過是奶孃說爹最喜歡讀書人。我以為只要我念好書就會有人對我另眼相待,或者哪怕多看我幾眼也好。可是,終究是我太傻,太傻”
變態的寂靜中,只有微弱的啜泣聲在空中迴盪。
54。稚子之殤
“褲子脫了。”蕭漢辰在沉默半晌後,冷冷開口。而剛剛發洩完的逸肅聞言,驚得猛然抬頭。“怎麼?龜公太監都做得,現在卻連個褲子都不敢脫麼?”
絕望般閉上眼睛,逸肅起身退下下衣,還未俯身趴好時,藤條便緊追不捨的抽了下來。鞭鞭無情落下,蕭漢辰在抽出一條條血痕中厲聲道,“蕭逸肅你給我聽好了,你既已經是蕭家的子弟,便一輩子逃不掉這個身份的束縛。想走?那是下輩子的事,這輩子是好是壞,你都只能這樣給我受著,休想逃離。”大概該說的話都說盡了,任蕭漢辰如何責打如何訓斥,逸肅都不再言語,只是隨著藤條一下下的抽落,而慘聲呼痛。
而一邊的逸軒,淚水默默滴落在地。逸風輕輕的聲音傳入耳中,似乎是對之前逸軒之問的回答,只是聲音中,摻雜著少許的動搖,“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大度,我肯接納你,原諒你,是因為你所做的一切讓我折服,化解了我心中的怨恨,可是,當年的事罪魁禍首究竟是誰,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本以為,我是不幸的那一個。如今方知,至少軒兒還有個疼愛我的母親。”微微一頓,逸軒顫聲言道,“稚子無辜,來自父兄的漠視乃至仇視,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已是最殘忍的傷害。”
逸軒此時再也跪不住,然而起身迴轉時卻被驚住,慌忙閃身奔到院中。原來就在剛剛逸風與逸軒說話間,逸熙與逸宏聞訊而來,被三哥身上的一片血紅驚嚇的逸熙,顧不得探究事情的始末,連忙上前求情無果後,撲身到三哥身上擋罰。而隨之而來的逸宏,見藤條一下下抽在五哥身上,亦要撲過來時,恰恰被父親揮起的藤條擊中。一條腫痕自額頭橫亙至臉頰,血水自右眼滑出。
逸軒在眾人驚愣時,連忙伸手捂住逸宏的眼睛,急切道,“爹,我需要一個無光的房間”有時候,大夫的話是執行性最有效的指令。話音剛畢,眾人便紛紛行動起來,轉瞬間,喧囂的院落寂靜無聲,唯有逸肅一人孤零零的趴在地上,就如同過去的近二十年一樣,無人問津。
慢慢的挪動身子,似乎身上無處不痛。艱難的緩緩爬起,逸肅看向眾人消失的方向,在淚水緩緩滑落中微微翹起嘴角。“爹,剛剛爹打肅兒了,訓斥肅兒了。可惜,一切都晚了。”低低的呢喃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話,逸肅緩緩挪動步子,朝府門走去。
“你去哪裡?”隨著大家慌亂的遮蔽著門窗,逸風在心急忙碌中突然一頓,木板遮住了陽光,也遮住了屋外的一切。然而逸風心中某個被封閉的陰暗角落,卻漸漸的撕開了一條口子,越裂越大。
轉頭看了看被大家團團圍住的逸宏,而後又撇向已經看不到外界的窗戶,逸風微微猶豫後,踏步離開了房間。果然,看到了那個人,那個也該是他弟弟的人,落寞的背影。
逸肅聞言,踉蹌的腳步猛然一頓。那個聲音,那一問,曾經是他一直企盼的東西。他曾經多麼希望從他身邊走過的父親和哥哥,會攔下他問一句“你去哪裡?”可惜老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