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澤臉色難看地從牙fèng裡擠出兩個音節:&ldo;坐wall。&rdo;&ldo;哈啊?&rdo;果然不出所料,男生誇張地大笑起來,指著走廊的欄杆,&ldo;是指坐在這上面麼?&rdo;&ldo;沒錯。&rdo;還是憋屈的音節。男生的注意力很快被辦公室的嗆人氣味轉移,用手在面前扇了扇,&ldo;這裡多長時間沒有人來過啦?都成鬼屋了……咳,咳。&rdo;被灰塵嗆得咳嗽。季霄從門上拔下鑰匙,衝一聲沒吭已經走到最裡面去了的夕夜順口說了聲:&ldo;夕夜,開下窗通風。&rdo;夕夜和窗戶鬥爭了半天,最後還是有負季霄厚望地轉過頭:&ldo;鏽住了,打不開。&rdo;顏澤&ldo;噌&rdo;地坐上窗臺。&ldo;你又想被記違紀了麼?&rdo;新涼皺了皺眉,&ldo;早說過這不安全。&rdo;&ldo;嘁‐‐你就會管我!卓安不也坐在窗臺上了嗎?&rdo;如果這時候,卓安調皮地吐著舌頭從窗臺上跳下來,新涼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顏澤也拽下來。但是,那是如果。&ldo;如果&rdo;這兩個字之後的,通常都是廢話。如果‐‐如果知道開這次會的接過是藝術祭被取消,誰回來開會呢?就像首尾相接的魚,環成一圈,兜兜轉轉,形成窮盡畢生也無法走出的死迴圈。說到&ldo;窗臺&rdo;的時候,已經聽見了可怕的奇怪的&ldo;咯吱&rdo;聲,轉過頭時,卓安已經失去了重心。不管是靠在窗框上還是玻璃上,假如窗框和玻璃一同掉下樓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呢?&ldo;卓安‐‐&rdo;顏澤身手敏捷地去夠她的手,幸好,抓住了。可是,又一陣朽木這段的聲音。還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顏澤自己身邊靠著的窗戶也掉了下來,腐爛的木頭和玻璃一起從卓安的耳邊呼嘯而過。自己有下落了一截。終於制動了。抬起頭,抓住顏澤的手的人,不是新涼又會是誰?兩個女孩懸在窗外,樓下的學生拜落在身邊的玻璃所驚嚇,注意到上方發生的意外,驚呼聲蔓延的同時,人群迅速朝場地圍城圈聚攏,,卻沒有人敢直接站在下面。&ldo;抓緊!&rdo;顏澤對卓安說。雖然很想抓緊,但是手還是在不由自主地滑動,快要支撐不住了。滑動。緩緩的。一瞬間的鉅變。卓安下滑的手碰到了顏澤在勞技課上被鐵器打傷的手指。即使疼得錐心,顏澤也沒有放手,在兩個女生的手徹底滑開的瞬間,顏澤聽到她對自己說了&ldo;謝謝&rdo;。空洞卻沉著的,微瀾般的,塵埃落定的聲音,狂潮般的蓋過了校園裡氾濫的朗誦吟詠聲、書頁翻折聲、雲朵遷徙聲、書頁嗶剝聲、鳥鳴蟲叫聲,淹沒數億英尺的海岸線。世間所有的聲響在這微瀾前的渺小得微不足道。‐‐謝謝。事後回憶起來,完全不是正常人的行為,情急之下,顏澤的另一隻手居然掙脫開新涼妄想去再一次拉住卓安。結果是,兩個女生迅速地墜向地面。『八』從呼嘯過耳的風聲間篩出最初的記憶中關於彼此的情節。十四歲的顏澤站在灼熱的夕照下盯著手裡封面缺掉一角的練習冊。微不足道的破損映入瞳中,形成了深不見底的黑洞。肇事人對被害人的情緒波動並無覺察,更沒有發現顏澤正表情木然地拿著練習冊落在了後面。夕夜和身邊的卓安嘻嘻笑笑,走出了大約十米才回頭注意到異樣的顏澤。根本沒有往那個方向思考,夕夜倒回來,扯扯低頭髮愣的顏澤:&ldo;怎麼了啊?&rdo;卓安也跟著走回來,詫異地察言觀色一番,看到顏澤手裡缺了小小一角的練習冊,轉頭問夕夜:&ldo;這是怎麼回事?&rdo;顯然數分鐘前根本沒留意兩個女生間的小動作。&ldo;剛才我借她的對後面答案,不小心在桌子間夾了一下,少了個角。&rdo;夕夜輕描淡寫地解釋道。顏澤仍低著頭不做聲。夕夜推推顏澤勸道:&ldo;噯,你也用不著為這點小事生氣吧。只不過缺了這麼點。&rdo;明明是三人行的友誼,卻總是出現這種二比一的對立。顏澤猛地抬起頭衝夕夜鼓著臉吼道:&ldo;不是你的書你當然不愛惜咯!&rdo;分貝之響讓馬路對面人行道逆向行走的行人都往這邊看過來。夕夜被嚇了一跳,傻呆呆的,還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