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隨著案子的進展，掌握的真相越多，他就對這孩子多一分敬佩。周斯越想了想，說：&ldo;好好學習，天天向上。&rdo;楊興：&ldo;現在不是心理測評，是我跟你的單獨談話，不用憋那些官方回答。&rdo;周斯越鬆了鬆眉頭，如實答：&ldo;賺錢娶老婆。&rdo;楊興說：&ldo;行，你娶老婆通知我一聲，我給你包個大紅包。&rdo;周斯越挑眉，懶洋洋地說：&ldo;行。&rdo;談話進行到這兒，都挺順利的，直到楊興說：&ldo;最近這案子牽涉面很廣，我已經報上去審批了，只要領導批下來，就會立馬成立一個專案反腐小組，由我全權負責，包括你父親當年的那件案子。&rdo;男人表情微有動容。要沉冤得雪麼？他想父親不會在乎的吧。&ldo;謝謝。&rdo;他還是說。楊興支吾地看了他一眼，&ldo;但是，有件事，我也是剛得到訊息……&rdo;屋內很靜，身後的牆上開了一扇窗，是沉木做的，陽光從身後灑進來，那沉木泛著紅棕色的光，有些刺眼，周斯越抬頭去看楊興，見他表情僵硬扭捏，他笑了下，露出一排皓齒，&ldo;怎麼了？&rdo;&ldo;前兩天得知你父親在廣東養病，我就派人過去做筆錄，結果臨c黃的護士說……&rdo;周斯越的笑漸漸收住，眼神深邃，嘴角漸漸抿成一條直線。楊興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他，於是咬著後槽牙說下去。&ldo;你父親在上週三，去世了。&rdo;周斯越先是笑了下，覺得不夠，又撇著頭，連著笑了好幾下，最後張著嘴，側著頭想了會兒，還是覺得不可思議。&ldo;認真的？&rdo;楊興點點頭。他不笑了，所有的情緒都在那刻停了，整個人都僵著，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楊興，指望下一秒能從他嘴裡崩出一句，我逗你的。楊警官沒有，始終低著頭，還說了，&ldo;但你放心，案子我們會查下去的，你還是節哀。&rdo;為了讓他緩解情緒，楊興拿了資料夾出去，給他空間留他一個人冷靜。心理醫生等候在門口，見楊興出來，用口型問：&ldo;怎麼樣？&rdo;楊興憋出一腦門的汗，拿手擦了擦，&ldo;老子審犯人都沒這麼緊張！&rdo;心理醫生給出專業意見：&ldo;但這個事情，從你們警方嘴裡說比從他那幾個老師朋友的嘴裡說，接受度高，而且他自我調節能力不錯，讓他自己消化吧。&rdo;楊興：&ldo;你幫我盯著點，確定沒問題了，再讓他走，不然……&rdo;心理醫生說：&ldo;不然怎麼樣？&rdo;楊興把資料夾拍到心理醫生的胸口，說：&ldo;就隨便找個理由給老子關回去！&rdo;&ldo;……&rdo;下屬過來，對楊興說：&ldo;孫小姐來接人了。&rdo;楊興：&ldo;讓她等著。&rdo;下屬又咚咚咚過去門口，&ldo;楊警官說讓您再等一會。&rdo;孫元香叫罵著要剝了楊興的皮，下屬又咚咚咚過去彙報，楊興頭也沒抬說：&ldo;不用理她。&rdo;孫元香氣得不行。……周斯越盯著窗臺上的一片小落葉看了很久。他記得小時候美工課，老師讓每個人都自己做一張書籤，他小時候皮，也懶得做，回家的路上隨便撿了片葉子夾在書裡，第二天就當作業交給老師了。結果在所有五花八門的書籤中，就偏偏他的脫穎而出。他真的不過就是懶。後來開家長會，老師把他們做的書籤都分發給家長，周宗棠拿到的時候就知道他偷懶，也知道這小子鬼主意多，雖然老師在家長會上表揚他了，說他敢於創新。但周宗棠回家還是好好的把他數落了一通。前一秒還凶神惡煞地訓他，後一秒又小心翼翼地把他那張小葉子書籤夾進書裡。至今儲存著。後來大了，偶爾一次在書房翻書的時候掉出那張小葉子，周斯越彎腰撿起來，笑著問：&ldo;您還留著呢？&rdo;周宗棠對待他大多不苟言笑，因為他認為男孩子不能慣，平日裡對誰都寬容的臉，唯獨對自己兒子嚴厲，但好在周斯越不叛逆，也習慣了父親的嚴格。周宗棠輕描淡寫地揭過：&ldo;隨手放的。&rdo;其實那本書前幾天還看他翻過，周斯越哦了聲，又給放回去，但他那會兒有點小調皮，故意說：&ldo;那我隨便夾了啊，反正這書您也不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