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制造的鋼工具質量又非常不穩定。鮑九孫認為只有徹底用新工具替代過去老式工具後,才能高效率地加工長生島的坩鍋鋼。他估計這需要至少一年的技術沉澱。
當時面對鮑九孫的謝罪,黃石大度地表示完全不著急,而且對鮑督司的工作已經非常滿意了。黃石明白:北京城不可能在一夜建立起來,僅僅半年時間還是太短了,沒有完成對鋼加工的技術積累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望著鄧肯忙碌的一行,黃石止不住開始回憶有什麼簡便的未來工具可以利用。他看了一會兒現在用的滑桿,感覺或許可以畫個滑輪的草圖,讓鮑九孫去試試看能不能造出滑輪組來。尤其是動滑輪組。
不過這個肯定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按耐住心頭的焦急,黃石用盡可能的輕鬆語調對身旁地吳穆說道:“吳公公,末將提議的分頭行動方略,公公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
黃石本來建議吳穆去指揮復州的軍事行動。畢竟吳公公已經為收復蓋州傾注了好幾個月的心血,不讓他去收穫一番總會留下些遺憾吧。但吳穆卻一口回絕了,他堅將要和黃石一起浮海去覺華,然後共同增援寧遠。
聽到黃石的問話後,吳穆緩緩地搖了搖頭。負手和黃石並肩立在海邊的吳公公望著那些與海濤搏鬥,拼命裝運大炮計程車兵,若有所失地嘆道:“咱家一直想為國家出力,但總是幫倒忙,從來都是給幹活的人添亂。也就是多虧了魏公公看護,黃軍門海涵,所以咱家今天還能站在這個位置上。”
這話讓黃石聽得直髮愣,吳穆又嘆了口氣:“昨夜咱家想了想,真是虧欠黃軍門良多啊。”
這時黃石才反應了過來,他哈哈笑道:“吳公公這是說得哪裡話?吳公公既不知道末將昨天會回來,更不知道末將要去支援寧遠。收復蓋州本來就要小心籌劃,公公初次運籌就敢挑這麼重的一個擔子,比末將當年膽子可是大多了。”
“黃軍門真是寬厚之人。”吳穆今天有種不同以往的深沉,就連表情也顯得十分含蓄:“不過咱家說得並不是這件事。”
黃石側過臉看看他,對吳穆所說得話完全不得要領。不過既然對方不肯自己明說,黃石也就不問了。
“咱家把黃軍門一半的軍隊派去復州了,搞得黃軍門只能帶三千官兵去寧遠。”說著話吳穆又搖了搖頭,更有一種毅然決然的神色:“聽說這次是大奴酋努爾哈赤親自帶隊,披甲足有萬五,咱家自然要和黃軍門共進退。”
這吳穆一開始來長生島的時候,黃石還總勸他不要以身犯險。但這麼幾年下來,吳穆幾乎次次都和黃石共進退,所以黃石聞言也就是一笑:“好,末將能與吳公公並肩禦敵,不勝快哉。”
“黃軍門。”淡淡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吳穆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暖昧的笑容:“黃軍門此去京師好幾個月,才回來兩天就又要出發,咱家可是聽說黃軍門在島上有個紅顏知己,怎麼也不去看看呢?”
看到黃石投過來的吃驚的眼神,吳穆變得更加得意了:“黃軍門不必太過驚奇。咱家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那個小娘子姓王,沒錯吧?”
“吳公公果然法眼如炬。”此時黃石已經想明白大致情況,估計吳穆過問了內衛的情報工作。黃石臨行前曾吩咐過洪安通和李雲睿,不要對吳穆隱瞞情報以免貽誤軍機。既然內衛對王小娘子的例行偵查被這傢伙發現了,黃石也就不再躲閃,他微笑拱了一下手:“還請吳公公為末將保密。”
“這個自然。”吳穆昂首挺胸地受了黃石這一禮。實際他看到內衛的相關紀錄後也一直守口如瓶,就連張高升和陳瑞珂也沒有告訴。他看了看裝船的速度:“黃軍門現在可以去四處轉轉,這裡有咱家盯著。”
“大戰在即,末將哪還有這份閒心。”現在自然不用人再在海邊看牡蠣了,黃石又不願意冒冒失失地闖到王家去,怕有什麼風言風語傳播開對兩個人都不好。
吳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低聲說道:“咱家入宮前,也有個紅顏知己。雖然咱家當時貧苦無力下聘,但每次走鏢前能說上幾句體己話也是好地。”
和太監談論男女感情問題讓黃石覺得怪怪的,見黃石不搭茬,吳穆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每次走鏢前,就算沒有什麼話要說,就算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就算怕她家人知道,咱家總會去跟她說聲‘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雖然她還是會擔心,但也會好上很多不是?”
……
內衛走遠了以後,黃石凝視了那雙充滿待的黑眼眸一會兒:“這麼大冷天還把你叫出來,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