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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西廂記》

此,此回衛允親自過來,有公有私。

衛允比衛雪娥年長五歲,雖對這個妹妹寵愛,但兄妹間並不是很親密,何況當初若非打聽到張生與杜確的關係,衛家也不會做這門親。衛允一來,先招來下人和護衛詳細聽了事情原委,而後去看衛雪娥。

明通大師捻著佛珠,在府衙四處轉了一圈兒,最後停留在主院裡。

明通大師佛法精深,擅長佛法超度,滿懷慈悲,雖是皇家寺廟裡的大師,但尋常都在外四處遊歷宣揚佛法。明通能明顯感覺到院中殘留的陰邪之氣,詢問昨晚之事,府衙中人明顯多有藏掖,明通曆經世事,多少猜出幾分。

稍時衛允出了房門,頗為敬重的對明通道:“大師,那厲鬼在普救寺中,煩請大師走一趟,早些救了我那妹夫脫離苦海。”

明通點頭,並不多置一語。

待一行來到普救寺,明通盯著寺院上空的某一處,眉宇深皺:“怕是不好辦。”

衛允腳步一頓,疑惑道:“大師何意?”

“不瞞施主,這寺廟被人施了法術,老衲不濟,無法破除,只怕我等進去也尋不到人來。”

衛允立刻想到那個神秘的白衣公子,既心動於對方能力,又不甘心:“大師果真毫無辦法?”

明通沒答話,進了寺廟,直接來到當初張生借住的西廂,花木屋宇依舊,連丁點兒陰寒之意都無。普救寺的法本長老陪在左右,已從侍從口中探聽了原委,滿眼驚疑,想不到曾借住寺中的小兒女出了這等事情,更難以置信這西廂成了鬼地。

明通屋內屋外仔細檢視了一番,對著衛允搖頭:“恕老衲無能為力。”

衛允見明通著實無可奈何,冷了臉,朝法本說道:“將這西廂拆了!”

“這、這如何使得?此乃是則天娘娘的香火院,前相國所修建,如何能拆?”法本直言反對。

衛允剛要發怒,明通大師出言道:“不拆為好,莫再惹惱了那厲鬼。”

明通並非不通世情,他雖慈悲為懷,遇事卻也酌情處理。這厲鬼雖不曾見,可鬧了許久都不曾要人性命,無虛道長之死說是鬥法而亡,只怕也頗多蹊蹺,眼下那厲鬼只拐走了張生,若再惹惱了她,誰知是否會大開殺戒?尚無把握之前,明通自然不肯妄為。

再一個,明通怕傷了張生性命。

衛允見明通阻攔,心中不悅,可到底沒再堅持。想著這事兒總歸非人力所及,知留兩個人盯著普救寺,隨後便迴轉城中。此番前來他另有要事,沒耽擱便趕往蒲關,本是為見杜確,卻得知杜確昏迷未醒。

頭一回衛允沒多想,可再一次吃了閉門羹,衛允回過味兒來。眼見杜確油鹽不進,衛允氣急敗壞,立刻傳書給衛尚書。待收了回信,衛允立刻帶著衛雪娥返回了都城。

將軍府裡,周先生頗為憂心:“此番算是正式開罪了衛尚書,明年的軍餉怕是難了。”

“如今衛尚書把持了大半朝政,偏皇上病重,太子也艱難。”

“近來那孫飛虎有些蠢蠢欲動,似與其他藩鎮有聯合之象。”

杜確端坐在椅中,似對眾人言語置若慰問,只不停摩挲著手中的桃木牌。

昏迷中,他的夢境裡一直有個白色身影,他篤定那就是桃朔白,可越想靠近,對方飄的越遠。依稀中他看著桃朔白走到一棵極其廣袤的大桃木之下,回眸望來,眉眼清絕,氣質出塵,忽見對方一笑,剎那滿樹花開,桃粉似海,恍若吸住了他的魂魄,使得他沉醉其中不願醒來。這時只覺一股清涼之氣襲遍全身,夢境破碎,人這才醒來,發現身上戴著塊樸素無華泛著桃木清香的桃木牌。

回想夢中情景,他只覺得是前世見過,那是他的劫數,若非這桃木牌,只怕他再難醒來。

桃朔白……

三年後,普救寺的西廂走出一人,正是消失三年的張生。寺中和尚猛地見了嚇了一跳,待確認是人不是鬼,連忙通報了長老。

張生恍恍惚惚的站在院中,滿目空茫。

崔鶯鶯走了。

這三年張生一直如在夢中,與崔鶯鶯夫妻恩愛相守,忽一日崔鶯鶯與他道別,他不知所措被推了一把,狠狠跌了一跤昏了過去,待醒來,前塵往事湧上心頭,他整個兒就呆住了。

鶯鶯沒了,官位沒了,他站在太陽底下,甚至不知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張先生?”法本長老趕了來,驚詫不已。

張生置若罔聞,渾渾噩噩、搖搖晃晃出了普救寺,望著滿目冬雪不知將去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