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感覺都沒有了,卻忽然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對他說話,仿似只是低低的呢喃,他聽不真切,卻又覺得那話語既讓他沉醉不已,又心酸難耐,腦中卻漸漸穿過黑暗,透出光亮,隨後他看到了一張絕美的臉,如此恬淡,帶著淡笑,他就算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這個人……滄海……
連璟霄很想伸手去觸碰,卻覺得那手臂似有千斤重,他用力,他掙扎,卻無法移動分毫,他看著那人影越來越模糊,似要離開,竟還笑著與他揮手,莫名的慌了,他自問從未怕過什麼,只是想到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便覺得渾身疼痛難當,心似被人死死的攫住:“休想……”遲滄海,你休想離我而去!
連璟霄微微的睜開眼睛,便覺得雙目痠疼,皺眉閉上,等到慢慢適應,才睜眼看著面前的景象,手剛一動,便感覺到正被人緊緊的抓著,連璟霄緩緩的轉頭,正對上那夢中的容顏,閉著雙眼躺在自己身邊:“滄海……”
“你終於醒了!”
連璟霄一頓,轉頭便看到喬問之湊過來的臉:“他怎麼了?”
喬問之笑笑,知他問的是誰:“我的隨軍大夫來看過,沒什麼大礙,只是這些日子心力憔悴,身子虛弱,如今只是睡著了。”
連璟霄閉了下眼睛,似是點頭,又似休息:“幾日了?”
喬問之一頓:“從你遇襲,六日。”
連璟霄:“粥。”
喬問之一愣,何畢想了下道:“快去拿碗熱粥過來,主人多日未進食,弄的稀軟些。”
侍衛領命下去,很快就端了熱粥進來,怕是影衛讓廚房一直備好了的,何畢端著粥有些躊躇,卻聽到連璟霄面無表情的道:“拿來。”
影衛把他慢慢扶起,連璟霄勉強的握住何畢遞過來的湯匙,還未盛粥,便已是微微發抖,何畢在心裡嘆了口氣,對於一貫強勢的連璟霄,如今這種無力的樣子,對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種折磨,連璟霄每咽一口都在微微皺眉,可見如今進食也覺疼痛,卻也挺著把一碗粥吃了見底。
連璟霄重新躺下,握著身邊人的手,什麼也沒說,便又昏睡了過去。大夫來探過說沒什麼問題,屋裡的人才算鬆了口氣,只能靜靜守著。
連璟霄第二日醒的時候,幾個人忙湊了過去,只是看到他的神情俱是一愣,那人的目光冷冽,一派淡然,慢慢的起身掃視了一眼屋裡的眾人,隨後勾起嘴角:“這幾日,辛苦了。”
一樣微亂的發,一樣帶血的衣,只是面前人的氣勢卻與昨日判若兩人,大家都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連璟霄……幾個人立刻單膝跪地:“主人!”
一旁的喬問之看著對方只是笑,連璟霄看向他,淡笑著開口:“多謝了。”
喬問之笑著搖頭:“少來,一個謝字哪能償還我的恩情,我可是帶著整個山西軍來投奔於你,你可記得養我。”
連璟霄聽著喬問之的話微微一愣,隨後笑笑:“好,記得給錢。”
喬問之從腰封裡拿出一樣東西扔給他:“便拿這個抵債好了。”
連璟霄伸手接過,這便是當日他派影九去喬家時帶去的信物——連家的族徽。
喬問之看著連璟霄:“這麼重要的東西,下次還是你自己收好,看到你的字跡,我也定會來的。”
連璟霄看了喬問之半響,最後也僅是笑了笑,並未言語,有些情誼,謝字多餘……轉頭看了看何畢:“先生,外面情形如何?
何畢回道:“月氏軍也算彪悍,昨日見月王被擒,便已軍心大亂,卻仍在死戰,暗影帶著霄軍從容應戰,大局已定。”
連璟霄道:“月氏王子眾多,軍心不齊,他們只信奉強者,雖然哈丹成了月王,但是兩軍相拼勇者勝,被擒的月王並不會讓他們認輸投降。”
何畢點點頭,隨即想到什麼皺眉道:“主人……聽聞淮南軍遭遇蕭樓埋伏,損失慘重……”
連璟霄微微皺眉,想了下道:“三個護軍可有人被擒?”
何畢搖頭:“聽影衛說當日鄒護軍並未魯莽救人,即刻帶著將士返回大營,三個護軍,應該都在營中。”
連璟霄沉吟了半響,隨後目光堅定的道:“有他們在,淮南軍,定不會有事的。”
傍晚時分,連璟霄正靠坐在塌上閉目養神,隱隱的感覺到一道探尋的目光,一睜眼,便與那雙清澈的眸子四目相對。
遲滄海面無表情,只是那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連璟霄,仿似生怕自己一個眨眼的功夫,面前的人便會離他而去,消失不見。
連璟霄淡淡的笑了笑,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