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胭脂性子是真收斂了不少,否則以她那尿性現下肯定掘地三尺的都在找這人,非鬧個雞飛狗跳不可。
她等了片刻還是無人反應,便有些不耐煩起來,正打算關門去睡個回籠覺,迴廊盡頭就有了些響動,胭脂聞聲看去,一片衣角消失在柱子後方,她微挑了挑眉,直起身踏出門檻往那頭走去,待到了柱子後頭果然空無一人,而遠處拱門那頭有個人影閃過。
胭脂的眼不由彎起了一個弧度,離了亂葬崗這麼久還真沒再碰到過這麼個讓她想要奮起直追的“鬼魂”了。
胭脂跟著影子,繞過幾個小庭院,待到了一處大庭院,中間橫著一條長長的迴廊,將一處大院子分成兩頭,這分做兩頭既不會顯得院子太大而空蕩蕩,又不會因為迴廊之間視線不相通而顯得窄小不大氣。
那影子已經不見蹤影,迴廊那處院子立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在這寂若無人院子裡更顯毛骨悚然,若是尋常丫鬟早被嚇得手腳發軟、捻神捻鬼了。
然,胭脂是什麼出身,她通常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那一個,這種場景對她來說實在太親切了。
她走到迴廊裡,又往前幾步一膝半跪於廊凳上,微微俯身向那人看去才看清了那人,是懷了身子的珠徳兒。
胭脂當下只覺得莫名其妙,便衝她嚎了一嗓子,“哎,幹啥呢,三更半夜不睡覺,給你閒的?”
這口音還是她跟謝府的一個小長工學來的,可以說是學的非常惟妙惟肖,這驟一開口什麼陰森恐怖的氣氛都給破壞了個乾乾淨淨,半點不存。
珠徳兒:“……”
珠徳兒轉頭看向她,像是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一般有些呆愣在當場。
胭脂見她如此不由費解,她抬起腿跨過廊凳,從迴廊的臺階上輕輕一躍,玩兒似的跳了出來,看向珠徳兒問道:“剛頭可有看見什麼人?”她剛頭追的速度可是極快的,所以絕對不可能是珠徳兒,她懷了身子怎麼可能跑得那麼快。
珠德兒現下才反應過來,她眼裡含了淚水拼命搖了搖頭,那淚珠兒就從眼眶裡甩了出來,那傷心欲絕的模樣瞧看就有幾分癲狂。
胭脂:“……”
她的問題有這麼難回答?
胭脂站著耐著性子看了會兒,半響後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她這哭法簡直太浮於表面,表情也太唯美了些,一點沒有亂葬崗的那群孤魂野鬼哭的有派頭。
想當初他們看青衣唱的那什麼王別什麼姬時,哭那叫一個麵皮抽搐,渾身顫抖,那種悲憤欲死又深深壓抑的感情實在是胭脂想忘都忘不掉。
那場戲胭脂唯一記得最清楚的地方就是都是水,到處都是水……青衣在臺上分飾二角,哭完男的哭女的,這臺上的在哭,臺下的也在哭,兩廂對著哭了整整三天三夜,亂葬崗如同被大水淹了似的,有幾隻鬼的瓶瓶罐罐還被淹了,放大太陽下曬了幾天才算能住下鬼……
有了這麼些個驚心動魄且震撼型的大場面刻在腦子裡,眼前這個她實在沒什麼心思看,她便轉過身準備打道回府。
後頭突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胭脂轉頭一看,珠徳兒正摔在離她幾步遠的距離。
好傢伙,她怎麼摔的?剛頭還好好站著的,怎麼突然就摔了,且還是平地摔?
珠徳兒躺在地上捂著肚子發出痛苦的呻吟聲,顫顫巍巍向她伸出手,“胭脂……救……救我……求你……”
她身下已經見了血,胭脂顧不上疑慮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細看她的情形,正打算開口喊人,卻沒想到珠徳兒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救命啊……快來人啊……救命!”
珠德兒的血流得越發多,浸溼了她的衣裙,帶著胭脂的裙襬上也染上血跡,胭脂被她拽的身子前傾,她的手死死的拽住胭脂,像是抓住她不讓她走一般。
胭脂緊緊蹙起眉頭,越發覺得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 珠德兒:“我要和丁樓煙換著演,憑什麼我平地摔!”
丁樓煙:“求之不得,老孃演這個都快氣爆了。”
謝明升:“我面還沒露幾面,就成了花心大蘿蔔,委屈。”
丹青手:“你們三個換著演吧,珠徳兒當謝明升,謝明升當丁樓煙,丁樓煙當珠徳兒,這下公平了。”
眾人:“……”
第56章
胭脂撐起身子; 猛地甩開手珠徳兒的手; 對她試探道:“我去給你叫人!”她站起身; 果然珠徳兒死死拽住她的腳踝; 胭脂低頭看了一眼; 眉頭緊蹙,怎麼個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