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沈昀不禁暗暗的磨牙,萬分後悔自己當初一念之差,給自己培養了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
“好啦,我要去看看父皇,蕭朗你先留在這裡收拾一下,我去去就回。”其實他恨不得一回宮就飛奔到蟠龍殿。可是七年沒有回宮,他已經不知這後宮的“水”到底有多深了,況且之前聽鎮南王府的張闌話裡話外的意思,宮中和京城裡發生的事情跟那個被打入冷宮的張皇后脫不了干係。他不敢貿然直接以太子的身份大大咧咧的前去蟠龍殿,打草驚蛇。
迅速的解下身上披著的雪狐裘皮大氅,他提了常年隨身的烏木藥箱,悄悄往蟠龍殿而去。
“瑾兒,等等我!”回過神來,沈昀在後面大喊一聲,也匆匆追著他去了。
一腳踏進蟠龍殿,澹臺瑾便被沖鼻的藥味弄得皺起了眉頭——這宮中的太醫還真是誇張,什麼樣的藥都敢給皇帝吃,從氣味上辨別來看,皇帝這幾天吃的藥都夠寫一本《本草綱目》了。龍床被明黃的帳幔遮擋起來,僅能從微弱的呼吸上判斷出上面正有人睡著。越接近那張大床,他的心裡便越是七上八下,翻江倒海。不詳的預感好似跗骨之癰,緊緊的纏住他。之前幾次三番的詢問,寒瀛洲都不肯告訴他具體的情況,只是含含糊糊的說皇帝病了。
這樣的狀況更加讓他心裡沒了底。回身對沈昀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去大殿之外等候。他獨自一人接近龍床,慢慢的挑開了帳幔。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撲鼻而來,說是香氣卻又不恰當,那是一股令人慾嘔的腥甜,好像是參雜了血液的味道。澹臺臻隻身穿著一件單薄的裡衣,靠坐在一個柔軟的填充了鵝毛墊子上。手中端著一個茶盞,那股令他感到極端厭惡的味道就是從那茶盞裡散發出來——裡面是絳紅的,新鮮粘稠的血,澹臺臻的嘴唇因為血的顏色,而染上了一層妖冶的紅,再配上那張面容——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魅之美。讓他想起傳說中一種以吸食人類血液為生的魔物。
“父皇?!!!”一聲驚呼脫口而出,手中的藥箱險些落到了地上,他撲上前去,搶過那人手中的茶盞仔細一嗅,不錯,果然是鮮血。
“呦~~~是瑾兒。”勾起唇角那男人微笑的向他打了個招呼,彷彿他們並未一別七年,而是早上才剛剛見過面。“來,上來,讓父皇抱抱。”說罷,身子微微向裡挪了一挪,空出了一塊地方,手掌隨意的拍了拍床鋪,示意對方脫掉鞋子上來。
“父皇……”不同於寒瀛洲,這個男人的面容與七年前一樣,未有絲毫的改變,似乎歲月格外青睞於他,所以並未在他身上留下時光的刻印,反觀寒瀛洲,明明只比他大了兩歲,眼角眉梢卻已經顯出滄桑的痕跡。“父皇,你怎麼……”
“這個?”端過那個乘著鮮血的茶盞湊到嘴邊一飲而盡,澹臺臻輕描淡寫的笑笑道:“不喝這個父皇會死呦~”口氣輕鬆的彷彿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看看你的手,這麼冰,來父皇給你暖一暖。”將它冰涼的指尖包裹在手心裡,隨即寬大的手掌帶著那纖長的指,覆到了溫熱光裸的胸膛之上。
“父皇!” 緊緊覆於胸膛上的手,隱隱的感覺道那胸腔之下不一樣的躁動,動脈的血液急速的流動,伴隨這混亂的雜音。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奇怪,而且不詳……由於古代沒有聽診器,他一個探身趴到男子的胸前,耳朵緊緊的貼覆於其上,凝神細聽裡面的聲音——雜音,莫名其妙的雜音,竟然是兩種頻率,就好像有什麼寄生於其上一般……
澹臺瑾不禁因自己這個想法而劇烈的打了個寒戰。
“瑾兒今天怎麼這麼乖?”澹臺臻好像對這些毫不在意,伸手解開了懷中人束髮的皮繩,曲起五指,輕輕的梳過那柔亮的青絲,捧起一縷湊到唇邊輕輕一吻,讚歎道:“瑾兒的頭髮真漂亮!”
現在不是說這些雜七雜八事情的時候吧?澹臺瑾記得額頭上都要蹦起青筋,可是那男人卻仍舊是一副不急不緩,好整以暇的樣子。“父皇,告訴我,您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瑾兒想知道?”還是那熟悉的挑眉勾唇的動作,可是今天這個表情在澹臺瑾眼中,是怎麼看怎麼欠扁,若非顧忌著這男人身體中不知名的病灶,他鐵定一拳就揮出去。
“想…知…道!”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澹臺瑾恨恨道。
“真可愛~”低低一聲輕笑,皇帝俯下身吻上懷中少年的唇角:“瑾兒著急的樣子真可愛,不過,還不夠哦……”
“父皇,你到底想怎樣?!!”天知道,他現在已經快氣瘋了。明明是這個男人的身體出了毛病,可是為什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