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湖州的陳太太,她也有意無意提到她家的二公子,今年剛二十,和琬兒同年,他家的宅坻叫‘五昌裡’,聽說比我家還大上一些。只是這陳二公子沒進過學,十三歲上進了家裡的鋪子學生意了。”
翠姨娘搖頭道:“家裡再有錢,沒功名沒學問的,老爺是看不上眼。浙江學政王家的公子倒不錯,家學淵源,已經是中了舉的了,因上科主考是他父親,才回避了沒考,不然,就是個進士。”
數著這些世家公子,雲姨娘忽然嘆道:“家世好學問好的,未必是個有情人。女兒家選夫,家底大致上過得去的,首要的是還是要男方的人品好,琬兒過去才不受委屈。你看她整天不說一句話的冷性子,將來受了委屈也只是存在心裡,不會為自己爭上一爭。你就看看她如今的形容,就可以想見將來了。”
翠姨娘也贊同她的說法,道:“姑娘脾氣太好,也不是個好事。遇上那不知好歹的,把好性兒當成好欺,寵妾滅妻起來,實是有苦說不出。咱們在這裡把這些世家公子揀一遍,誰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過是聽他們母親自誇。哪個做孃的不誇兒子?”
雲姨娘忽然問道:“老爺今年請這麼多客人,會不會也有擇婿的想法?”
翠姨娘想一想,道:“老爺心裡想的,誰能猜得出?我看我們還是跟他明說了。剛才說的幾家太太,哪個話風裡不是透著這個意思?只要我們鬆一鬆口,對方馬上就會提親,可老爺沒提過,我們哪裡敢擅自做主?”
雲姨娘道:“所以還得我們來煽煽風。老爺的心思都放在戲上,怕是都沒覺得琬兒已經長大。”
翠姨娘道:“這話對,第一步得先讓老爺動這個方面的心思。”
兩人商議半晌,還是覺得見機行事較好。
第三章 拒婚
第三章 拒婚
吳菊人自那日見了沈九娘穿的戲服,被上面鮮活的花葉牽動了情絲,回來後顛倒不已,暗暗思忖這喬家小姐該是怎樣一個靈秀聰慧、幽靜清雅的女孩兒,才能做出這樣的繡品?又會畫,又會繡,從小聽崑曲長大,怕不是個杜麗娘似的人物?相貌如何,雖未見過,但大家閨秀,能差到哪裡?何況喬老爺本人疏朗軒湛,清瘦爽闊,儀表非凡,交往的人物是沈九娘、琴湘田、餘度香這樣的美戲優伶,娶的夫人一定也有沉魚落雁之容,超凡脫俗之姿,照此看來,他的女兒具閉月羞花之貌,冰雪珠玉之神簡直是一定的。更何況這樣一個顧繡高手娶在家裡,吉昌行的繡品定會再上層樓,賣價更高。她的繡品若是送進宮去,討皇太后歡喜是不在話下,閒時指點一下繡莊裡的繡工,讓她們的技藝突飛猛進,對吉昌行的收益豈不是更好。
主意打定,便想請何人做媒方能萬無一失。尋常那些以保媒說媒為生的肯定入不了喬老爺的眼睛,一事不煩二人,韋仲清韋老爺既和喬老爺伯崦交好,請他去說合,喬伯崦不致會駁他的面子。這麼一想,便叫人備了四色禮儀,親自捧了,來到韋家,見了下人,說請韋老爺出來,有事相商。
韋仲清聽了微覺奇怪,心想和吳家向來沒什麼交集,這吳老三來見自己是何道理?一邊換了衣服,滿面堆笑地迎出來,問道:“賢契過訪,不知有什麼要緊事?請坐,看茶。”
吳菊人卻不落座,雙手抱拳,一揖到底,笑容滿面地道:“有事相求世伯,還望成全則個。”
韋仲清看他行下大禮,嚇了一跳,忙起身還禮,道:“賢契有話好說,不敢領此大禮。吳家產大業大,財大勢大,哪裡能有用到韋某人的地方?”
吳菊人上前一步,扶韋仲清坐了,自己陪坐一邊,道:“此事非韋世伯不能成也。”
韋家下人送上茶來,韋仲清示意吃茶,兩人端了茶碗沾了沾唇,韋仲清奇道:“哦?願問其詳。”
吳菊人放下茶碗,道:“世伯還記得那天喬老爺壽宴,我二人共桌,看沈九孃的戲?”看韋仲清點點頭,便又道:“自那日聽世伯提及九娘戲服乃喬小姐所繡,深為敬佩,對喬小姐之才藝十分傾心,不免有親近渴慕之意。雖然寒門柴扉,不敢擅攀高第,但小姐仙姿,原是俗人不能企及。小可不才,願為小姐終身之託。世伯乃喬老爺至交,旁人也許不成,世伯出馬,馬到功成。”
韋仲清聽了這話,先不作答,將他上下打量一番,看他面容清俊,雙目有神,胸背端直,身姿挺拔。再看他一雙放在膝上的手,掌寬指長,甲短邊潔,渾身整齊清爽,竟是個極出色的青年。心裡暗暗讚道:沒注意這吳家老三居然一表人才。
吳菊人任他上上下下看個夠,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