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二楚,那男子是個身穿天青色長衫、留著辮子的前清人物,隔帳看影,聽音辯形,應該是個年輕人。只是現在哪裡還有年輕人剃頭留辮子的?莫非是這個小鎮太閉塞太封建,還有這樣的遺老遺少在世?聽說早十年前北大就有個著名的辜鴻銘教授,死留著辮子不肯剪,成為燕京一景,難道這裡也有?就算是辜老先生,去世也有七八年了,這人怎麼還這樣頑固不化?
她心裡在想著這人的辮子,就忘了回答丫頭的問話,那丫頭卻以為她不好意思,放下帳子對辮子青年說道:“姑爺,小姐面薄,請姑爺先出去一下,等穿戴好了再請姑爺進來。婢子說話冒犯,請姑爺莫怪。”
辮子青年忙道:“不怪不怪,喚茶姐姐說得有理。小姐,那我先出去了。”說完朝帳子裡的紫菀打了個千,才走了,回手還虛掩上了門。
紫菀見他古板多禮,心裡想笑得要死,咬著嘴唇才忍住,笑意卻在臉上顯露了出來。
那丫頭揭開帳子,見到她的笑臉,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說道:“小姐,你可把我們嚇得不輕。整整躺了三天,不說不動,神智不清,連拜堂都是我和鸚哥兩個攙著拜的。拜完了堂直接送進了新房,姑爺說小姐身體不適,把那些想鬧房的人都趕走了。本來我和鸚哥還擔心會鬧得不成樣子,怕小姐禁受不住。這下倒好了,少了這一場鬧,省了多少事。小姐,你要起來嗎?”
紫菀被她這一遍話說得莫名其妙,好像是她結婚了,結婚的時候卻昏迷不醒。昏迷不醒還能拜堂結婚,可真夠神的。哎呀不好,怎麼自己結婚了卻一點不知道?還拜什麼堂,這麼老式的婚禮誰要,媽媽都是在教堂結的婚,自己卻要拜堂?夏陽呢?沒經過自己同意就敢決定婚禮是西式還是中式?怎麼媽媽也不管?便說:“媽媽呢?”
丫頭一聽她這麼問,又皺起眉頭說:“小姐,夫人過世十年了,可憐你還這麼記著她。要是夫人在,能看到你出嫁……”
紫菀道:“胡說八道。”心想我媽好好的,哪裡就死了,還死了十年?定是這丫頭記錯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