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
滿腦子滿世界的秦羨,万俟梟越來越沒有胃口,一想到秦羨很可能半身白骨浸在水牢裡,死得全身腐爛蛆蟲雜生就覺得很噁心,很難受,很想吐。心裡酸酸澀澀的,有如吃了沒熟的芒果,澀成一片。想到秦羨死了就心裡空空的,沒有胃口,想到以後不知道的未來就覺得心裡惶惶的沒有底。這走一步算一步一共又能走多遠?沒有方向沒有前景沒有計劃沒有未來,誰知道這樣的人生有何意義?
活在自己惶惶的世界裡,万俟梟不想與人交流,不想被人煩擾,不想與外界聯絡,只終日的看著頭頂天花板胡思亂想,心浮氣躁。秦羨死了,最後一個一直堅持陪伴她的男人不在了,萬里江山基業沒有繼承人,她又該何去何從?命運又如何安排了她?如果命運真的是天註定的,那麼她是不是也快要見到顧青城,見到秦羨了?
万俟梟一日比一日進食少,人也很快的憔悴下去,形銷骨立。不論御膳房如何努力,万俟梟就是吃不下,身子虛弱得連笑都成了那麼費力的事。
司馬策急瘋了,召了大批的御醫來給万俟梟看病,卻被万俟梟張板凳砸了出來。万俟梟心情沮喪,終日發呆,神思恍惚,一日比一日的消瘦下去,很快只剩下一把骨頭。司馬策急得團團轉卻偏偏又無能為力,甚至,他連万俟梟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的原因都不知曉。万俟梟恍惚若痴,他心氣浮躁若狂。
東晉皇宮裡一片混亂,人人自危。一個月折磨下來,司馬策終於覺得自己瘋了,再也受不了,衝進万俟梟房間裡,抓住她一陣猛搖:“你到底要怎麼樣!你要走,好,我放你走,你吃點吧!”
万俟梟眼神都沒有焦距,呆滯的看著天花板,神思恍惚到司馬策這樣搖她都沒反應。她把自己關進了自己的世界裡。從前佔有無數並不知道珍惜,可是如今直到那個一直一直陪伴在身側的秦羨也離去了,才知道心痛的滋味。好像很多從前覺得不可一世覺得大於一切的東西,都不那麼重要了。也許,她該為自己的這半生角逐懺悔了。
“你!你不是想走嗎?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吃飯啊!你吃了飯我立刻送你走!你倒是給朕醒醒啊!”司馬策憤怒的推她,這些日子的焦灼擔憂全部發洩出來,一下子有如洪水決堤一般的洶湧。因為沒控制好力道,他抓著的万俟梟一下子被他推得撞出去,一頭撞到了後腦勺。
“啊!”尖銳的刺痛撞得万俟梟從自己的世界裡醒過來,只覺得後腦勺那股疼痛瀰漫了全身,疼得她眼淚都要下來了。
“你醒了!”司馬策憔悴的面容閃過一抹欣喜,他趕緊扶起万俟梟,“你覺得怎麼樣了?……該死!怎麼流血了!御醫!快傳御醫!”司馬策趕緊捂住万俟梟流血汩汩的後腦勺。
御醫很快被傳了進來,搭脈診斷,包紮傷口,施展渾身解數馬上止住了血。包紮好傷口之後,御醫沒有退下,司馬策斜睨了他一眼:“怎麼?”
御醫被那一眼看得渾身一顫,趕緊跪了下來,俯首在司馬策腳下磕頭連連:“王上饒命!王上饒命!臣,臣有一事容稟……”
“說。”
那御醫看了看司馬策的臉色,眼神又飄向床上半死不活的万俟梟,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万俟姑娘她,她懷孕了。”
“什麼!”這回不禁司馬策,連床榻上的万俟梟,門口的紅袖都吃驚叫出來了。
御醫害怕的顫抖起來,最後咬牙點頭:“千真萬確。”
“多久了?”司馬策首先平靜下來,陰沉著臉問。
御醫被緊繃的凜冽殺氣駭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在萬眾矚目中顫巍巍的伸出兩個手指頭。快兩個月了!
司馬策神色一變再變,最後恨恨的一拳捶了一下床頭櫃,甩袖就走了。他走出門後,梨花木的床頭櫃喀拉拉裂開一條縫,啪的散掉了。門口的侍衛簇擁著司馬策離開。
万俟梟靠在床頭,傻傻的撫摸自己的小腹。在這裡面,會有一個未成形的小寶寶?
雖然撫摸上去感覺不到什麼,可是万俟梟心頭還是湧起一種奇妙的情緒。在這裡面,會有一個小小的寶寶正在努力的汲取營養,在努力的成長。這是她和秦羨的孩子……秦羨死了,可是,留下了孩子。
“飯呢?飯呢?我要吃飯!”手瘦成了雞爪,万俟梟抓起邊上一切可以吃的往嘴裡塞,塞得滿滿的,眼淚卻滑了下來。
秦羨,秦羨,秦羨……我們有寶寶了,你知道嗎?你在九泉之下,是不是會開心一些?你做爹了!這個孩子,會有你的眼睛,我的眉毛,嘴巴像我,鼻子像你,他會平安的生下來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