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草下的土層,果真看到了用以築墳的青磚。
滿身泥水的邱子健,投來刮目相看的讚賞眼神道,“老崔,真有你的,我羅盤都測不出風水位,定不到陰陽,你怎麼用肉眼看出來的?”
“問題出在……草!”我說道。
“這種會發光的草,能預示死位?”邱子健疑惑道。
“是在燈草中生長的另外一種草,屍草。”說話時,我朝旁邊指了指,望過去,邱子健頓時縮了縮脖子,面帶驚恐道,“這是什麼鬼?”
“屍草,也叫茗屍草,有這種詭異植物的地方,就證明底下有死屍!”我解釋道,茗屍草,出自《島夷志略》,東海島之溼生異物。
明人汪煥章所著《島夷志略》中提到:茗屍草,東海島之溼生異物,葉瓣其三,紋如人臉,可百歲而不枯,其下或有白芝、黃芝、青芝,不一而足,至若茗屍紫芝,渺不可尋,蓋因地氣使然,吾嘗以茗屍之屍字問於周子謙,答曰此屍通草下之芝。
甚疑之,當為草旁必有異屍之屍。
古法有云,可知天地所生有四類,曰胎生、曰卵生、曰化生、說溼生,太極生兩儀是胎生,兩儀生四象為卵生,四象生八卦乃是化生,八卦之外皆屬於溼生,這茗屍草秉承了海底的陰涼溼氣,隨之埋下道士遺蛻,服用丹汞修仙之人,死後體內鉛丹屍氣濃郁,逐漸被這草吸收,就慢慢結成了肉芝。
肉芝身上,纏繞全身的長長黑線,叫做屍筋,跟普通的魚線一樣,只是有些地方微微開叉生著茸毛,纖細、柔軟,很有光澤,在燈光照耀下,映著鋥藍的光彩。
“葉分散瓣。”
“紋如人臉。”
“望如屍筋。”
“百歲而不枯。”
這大概就是茗屍草的特徵,我能懂這個,其實是在網上自學的,並不是我那位常年不在家,神秘叨叨的爺爺傳授知識。
土層下,不止一層青磚壁,足足三層,掘開後,看到一具骸骨,不知道埋葬多少百年的骸骨,支離破碎,早已不完整,原本封葬的棺木,因為年代歲月的關係,已經被周圍泥土同化,被徹底侵蝕腐朽,周圍半塊棺板都看不見。
“有瓷片!不會是唐三彩吧?”邱子健突然眼睛冒光。
這傢伙真是想瘋了,現在小花園裡挖出唐三彩,那比中彩票頭獎的機率還小,觀察了一陣,這件青花瓷的外表,和普通的青花瓷也差不了多少,通體青色,晶瑩剔透,散發出一股古樸的氣息。而且光澤圓潤,我一眼就辨出這的確是個好東西。
只是,不知道是以前清朝皇宮的好東西。
還是民間普通家庭擺放的飾品。
“老崔,這絕對是好東西,你看棺材爛了,骸骨爛了,其他陪葬品也爛得七七八八,唯獨這個青花瓷完好無損,說明它不是凡品。”邱子健沉悶一陣後,又開始顯得興奮激動起來。
“不會是它作祟吧?”我驚異不定道。
不知為何。
正對青花瓷的瓶口,總覺得又一股股陰氣撲面而來,令人不寒而慄。
“靠!瓶子裡有東西!”邱子健差點跳起來,結果卻只爬出一條長形蜈蚣,等待一會,我們將青花瓷帶出深坑,放在上邊地面。
近距離,手電筒光照射上去,才感覺這件青花瓷的詭異。
青花瓷上邊,並不齊整,凹凹凸凸,存在一個個凸出來的正方形圖案,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毒蛇身上的鱗片一樣,佈滿了整個瓶身。
除此之外,瓷瓶上粗下細,和我們常見的各種青花瓷完全不同。
給我的第二眼感覺。
猶如是一個全身長滿了牙齒的小人兒,面板猙凸,頂著一個大頭。
“這不會是傳說中的大頭青吧?”我狐疑說道。
大頭青。
並不是食物,還有一個外號叫“人頭青”,屬於普通人聞之色變的不詳之物。
我記得上世紀九十年代,香港有一部電影叫“大頭青殭屍”,我們眼前的青花瓷,就好像是那個兇惡無比,口吐粘液的殭屍怪物。
“老崔,你對這東西還有研究?”邱子健問。
“瞭解一點,這應該是用骨灰做的青花瓷。”我開口回道。
“動物的骨灰?”
“不是,要人的骨灰才行,畢竟煉製瓷器的是人。”我說道。
“什麼變態的人,能想到用骨灰煉這種東西?”邱子健研究瞪得老大,不再將青花瓷當做藝術品,也不當做寶貝,反而稍稍遠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