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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了兩寸,正要再扎,那老夫人開口了:

“劉太醫。”

劉太醫一哆嗦,趕緊轉過身來,捏著銀針作揖:“老……老夫人。”

“我家孫兒的病,到底如何?您有譜治麼?”

劉太醫嚥了口唾沫,慢慢說:“老夫人,恕下官直言,少爺這墜馬的外傷已然痊癒,但卻似有離魂症,三魂七魄守舍不穩,下官用金石之術,試固其根本,引其jīng華……”

“您就直說吧,我孫兒的病,還要扎多少針才得好?”

劉太醫艱難地動了動嘴唇:“這個……且讓下官一試……”

“試?我扎你試試!”老夫人將手中如意重重往桌上一拍:

“劉太醫,感情這針不是扎你身上,你不疼啊。連紮帶燻折騰了七天,把我孫兒折騰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你還妄稱京師名醫呢!”

劉太醫面如土sè,手中銀針差點掉地上。眼看老夫人的雷霆之怒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卻看邊上一位身材高大,管家打扮的老者站出,向老夫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老太太,且慢發怒。少爺前番墜馬,靠了老太爺老太太洪福齊天,那麼重的傷也給救回來了。現在少爺身子骨虛弱,他又是一貫貪玩好耍的,許是魂魄兒一時不肯安穩下來也有的。既然劉老太醫已經診為離魂症,這重病需要緩治,一時半會也是情急不得的。老太太不如且寬下心來,容劉太醫回去多多思量,再去與同道參謀,擬定一個萬全的方子。只要辦法有,咱嚴府金山銀山,還怕抓不起藥,請不起名醫麼?”

老夫人哼了一聲:“那就辛苦劉老太醫了。送客!”

管家打扮的老者,輕輕一捅劉太醫:“走啊。”

劉太醫趕緊收拾藥箱子:“厄,多謝嚴大爺,多謝萼山先生……”踉踉蹌蹌走出門去。

俗話說,宰相家人七品官。嚴嵩既位極人臣,他家中的子弟不必說了,就是有些資歷的家奴僕婦,也都成了響噹噹的人物,平時在城裡吃館子,鄉下吃西瓜都可以不給錢的。

一般僕人如此,嚴府內百人之上的總管,當然就更厲害了。

比如這位嚴府大總管嚴年,在京師之中就是個出名硬扎的人物。他以一介白丁之身,家僕之位,卻周旋於官場之上,朝中公卿也要賣他三分面子。

嚴年原本不識字,進嚴府後也讀了些書,還請一趨炎附勢的文人取了個雅號叫“萼山”。這麼著,京城中三流的一幫所謂才子中,居然有了“得與萼山先生一遊者,自謂榮幸”之說。更有些低官品更低人品的小官小吏,索xìng投到了嚴大總管門下,義結金蘭稱弟弟的倒還罷了,沒臉些的竟然認了乾爹叔叔。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便是如此。

這不,就在嚴府門房裡,當朝太醫院院使,běi jīng城著名醫生,號稱“一指肉白骨,金針閻王愁”的劉文生劉老太醫,剛剛從老夫人面前連滾帶爬地逃出來,眼下就在嚴大爺面前賣萌。

他劉老太醫雖非是什麼清流正途,但好歹也是朝廷正五品的官員。更何況醫生本來就是資歷越老越當寶,六十多歲的劉太醫,就算不比官銜,憑藉那一部白鬍子,也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如今,老神醫看著嚴年這個身無寸職的白丁,非但不敢擺任何官架子,相反一張老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彷彿是那盛開的菊花,一個勁地點頭哈腰,當真是將嚴年大管家當成了嚴閣老來恭敬了。

“萼山先生,千萬要搭救老朽啊。老朽今年六十有七,子孫滿堂,若是這番的禍事避不開,怕是全家都要遭殃,還望萼山先生在嚴閣老面前多多美言,老朽醫道淺薄,甘願掛冠而去,只求全家平安啊,此番若得保全,我全家都要感謝萼山先生啊。”

一邊說,一邊舉手作揖。趁著嚴年伸手攙扶之際,手腕翻處,一張銀票已經從劉院使手中落到了嚴大總管大袖之內。

真不愧劉老爺子,為官多年,這一手“袖裡乾坤”的本事也當真稱的起是爐火純青了。只不過平時可能收進來的多,送出去的少罷了。

嚴年眼見對方遞了銀票,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容。對著五品大員,卻彷彿對面是自己下屬的馬伕廚師一般,毫不見外,右手一抬,讓袖子裡的銀票落深一點,放下來順手便在劉文生的肩頭拍了拍。

嚴年接著便把右手拇指高挑:“劉院使何必過謙啊?可著這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您老的醫術是這個?旁的不說,咱單就說這次鴻少爺墜馬,好傢伙,那可是從rì行八百里的快馬背上掉下來,腦袋著的地,當時就開了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