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高了幾分:“然而,今日是聶將軍凱旋歸來的日子。西邊的亂平了,南邊的匪清了。若是北邊東邊再惹點什麼事出來,我相信我海青也不會懼他分毫!天佑我海青,本王在此奉陛下之命,賜封聶遠之海青國大將軍之名!”
“陛下萬歲!凌王千歲!”
“聶將軍!聶將軍!聶將軍!”
百姓沸騰了,因為他們英明神武的攝政王肯定了他們心目中英勇的少年將軍。
那一刻,聶遠之覺得自己的人生該是了無遺憾,也該是到了頂峰。這加諸在身上的光環,讓他義無反顧的為海青而東奔西走,他依言成了他的神兵利器,也成了海青國的無敵將軍。而那時的他,根本不會想到之後會迎來的痛,還有那一道道捅在他心口上的傷。
十年磨一劍。
奔走了十年,傾注了一切。換來的,卻是他親手對他揮出的劍,最致命的一劍。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與他之間發生了改變?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不再像他,而自己也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聶遠之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已經毫無意義。
他不常做夢,在不知名的某一日,他又有了更堅決的理由。
一旦做夢,就會讓自己陷入無邊無際的回憶,勾起他無法割捨的情,牽動他花盡心思才勉強抑制的痛。
然而有時候,越是不想做的事,卻偏要發生,這就叫做身不由己。
他又記不得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老是時不時回憶起過去,每每在夜裡做起夢來。不過幸好,那些夢中的事都是值得他驕傲的事,而傷痛往往會在他醒來後的現實中,才被落實。
所以如今的他反而希望多做些夢,讓夢做得長些,最好就這麼做下去,永遠也不要醒來。
然,是夢終會醒。黃梁一夢,夢醒,世事皆空。
“怎麼,睡了一天一夜還不夠嗎?看來大將軍的身子確實該好好補補,否則如何滿足本王的需索?”
冷酷生硬的話在身邊響起,令他想起了自己的處境,還有不久前才發生的種種。突然之間生出股想要賭上一賭
的念頭,也是打從心裡覺得身旁的那個蠻子男人,其實一點也不令人畏懼。而事實上,他是真的累了。裝的累了,扮的乏了,也不想再應對了。
“王上,伏臣有件事想同王上打個商量。”
平躺在床上,他連頭都懶得動一動,更別說花精力去看床邊上都站著些什麼人。站了什麼人都不關他的事,只要知道他想說話的物件也在其中,那就夠了。
不等對方的回答,他只顧著自己說出想要的,而答不答應就不是他的能左右的事了。
“伏臣想要個身份或名分,隨便什麼都好。伏臣還想要個小院子,能讓伏臣好好養身。”
聲音平緩,不急不躁。他一一說清目的:“要身份或名分,是想在王上允許的範圍裡能走動走動,也是想讓王上的臣子識得伏臣,以免引起誤會,將伏臣當是隨便什麼人給宰了。不然,伏臣可就不能供王上消遣找樂子了。至於要小院子養身,其實也是為了王上著想。王上給我個院子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但有了小院子的我便能好好養身體。畢竟日日躺在這床上,對我這身體絕對不是件好事。這些,想必王上招來任何一名大夫都能得到結論。而我身子好了,才能好好滿足王上的需索。剛才,伏臣還聽王上親口這麼說過的。所以想必,王上定不會拒絕伏臣的要求。”
這段話有些長,說得他微微小喘。而在說話的這段空隙,他終於從剛剛甦醒的狀態中徹底清醒,也有了些力氣可以轉頭打量四周的情形。
不過力氣是有,可他卻不願意浪費。看那些不想見的人事物,這是賠本買賣。
一旁站立的人裡頭,最靠近床榻的邊是琳琅瑜邪了。白大夫剛走,說是人馬上會醒。所以他才沒跟著後腳離開,就為等著床上的人醒來。但目的為何,琳琅自己也說不上來。
在他身後一步之遙站立的,是他情同手足的結拜兄弟,也是北國現任的宰輔,裴嗣衣。太醫前一刻離去,他後一腳進門,為的是來催促琳琅與之商討國事,卻不料撞上了正好醒來的聶遠之。
而在兩人身後,還站了幾人,皆是琳琅手下的心腹大臣。
自剛才聶遠之的那番話後,這些人便表情各異。後排的人看不見主子的表情,只能垂著頭各自該怎麼便怎麼,只要不出聲就行。但站在琳琅身後裴嗣衣不聞自家王上的反應,卻看盡了從對方開口後,他家王上就一變再變,好不了得的變臉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