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走進辦公室。
“坐,坐下說。”
黃忠海很快緩過神,起身打招唿,謝志華不想讓人誤會,立馬找了藉口走人。
韓博回頭看看身後,直言不諱說:“黃局,有個重要情況要向您彙報一下,萍北批發市場群中的金茂批發市場,管理方和租賃戶因為經濟利益,明天極可能會發生衝突。孟書記已經知道了,指示我們採取有效措施……”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借肇事車司機聲稱公安對其刑訊逼供的由頭,透過局黨委讓鮑雙平停職,這麼一來既避免走漏風聲,又能調動鮑雙平分管的巡警支隊和特警支隊。
鮑雙平與租賃戶存在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自己這個曾先後擔任過治安支隊長、分管治安的副局長的人,在許多人看來與即將發生衝突的另一方何嘗不存在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絡。
韓博坦誠布公,黃忠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勐吸了兩口煙,抬頭道:“韓局,孟書記既然讓你全權負責,這件事就應該嚴格保密,不應該跟我說,更用不著向我彙報。”
眼前這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江東富私下裡說過,昨晚下棋時姜學仁也說過。他確實是前任局長提拔的幹部,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是不會含煳的。之所以處境尷尬,說到底還是沒能過“人情關”。
東萍市公安局過去一段時間發生那麼多事,由於羅子軍沒能如願當上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半路上殺出孟衛東那個程咬金,局裡幾乎“四分五裂”。
孟衛東作為市委常委,不可能把姿態放那麼低,來爭取他這個前任公安局長的“心腹”,他同樣不可能“忘恩負義”,與老領導劃清界限,主動“投靠”孟書記。
班子不團結,工作怎麼開展?
韓博不想再這麼下去,決定“推一把”。
“黃局,您是常務副局長,我怎麼能不向您彙報?”
韓博反問了一句,意味深長地說:“實不相瞞,來東萍工作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在此之前,組織部門找我談過話,決定調我去省廳擔任刑偵總隊副總隊長,結果計劃不如變化。從知道這個訊息,一直到來東萍上任的路上,都有不少熱心朋友提醒,說東萍情況複雜。
到底有多複雜,我初來乍到,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很明確,如果連局黨委副書記、常務副局長都不能相信,我韓博還能相信誰?何況明天的行動要投入那麼多警力,我一個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怎麼指揮巡警支隊和特警支隊。”
行政級別一樣,黨內職務和行政職務不同。
作為刑偵副局長,韓博不能對常務副局長說“信任”,只能用“相信”這個詞。
“相信”其實就是“信任”!
從孟衛東被正式任命為東萍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的那一刻,黃忠海的處境就變得異常尷尬,“信任”這個詞似乎已經跟他無緣了。
韓博勐然間提到等同於“信任”的相信,黃忠海五味雜陳,沉默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明天的行動我可以參加,帶隊參加,不過行動還是由你來指揮,剛才不是說過麼,這也是孟書記的指示。”
“謝謝。”
“都是為了工作,要說謝,我應該感謝你。”
這個“感謝”同樣意味深長,韓博豈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透過窗戶看了一眼遠處的東萍地標…鴻豐大廈,接著道:“黃局,種種跡象表明金茂公司與萍盛集團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絡,您對郝英良應該不陌生,如果明天抓了他的人,您覺得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看來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麼簡單,他的目標極可能不只是避免一場因經濟糾紛引發的衝突,甚至想借此機會順藤摸瓜,查根深葉茂的郝英良!
黃忠海大吃一驚,有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知道他有點背景,據說能量很大,不過他再有背景,能量再大,能有中…國…共…產…黨大?只要他涉嫌違法犯罪,作為公安幹警,我們就有責任有義務將其繩之以法。我雖然參加工作的時間不長,但期間換過不少單位,走過不少地方,我從來沒見過誰能一手遮天!”
韓博義正言辭,擲地有聲。
黃忠海意識到不說點什麼不合適,倍感無奈地說:“韓局,我對郝英良確實不陌生,一起吃過幾頓飯,在分管治安工作時,他甚至給我提供過不少線索。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到底幹過一些什麼事,我多多少少有所耳聞,所以一直簡而言之,儘可能與他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