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吧,賜坐。”皇后見雲千夢身子不方便,立即溫婉出聲,一旁的小宮女見狀快速搬來凳子給雲千夢。
“謝皇后娘娘。”雲千夢挨著凳沿而坐,隨即便半垂著螓首坐在太后與皇后面前,沉默的表現顯然是告知二人她今日沒有閒聊的心情。
只是,雲千夢眼角餘光卻瞥見方才領路的小怡亦是跟著走進屋子,在她向太后皇后行禮時,小怡已是安靜地立於皇后的身後,半點沒有避開的意思。
輕抿的粉唇微微綻出一抹冷笑,雲千夢頓時明白小怡的用意,難怪她這般沉得住氣。
“王妃又瘦了,可是擔心楚王了?”皇后打量了雲千夢一番,輕嘆口氣,帶著一絲感傷道:“若非出現辰王海王這兩個叛賊,你們夫婦也不至於分開這麼久。”
一般女子有孕後均會豐腴不少,可此時正值戰亂之際,楚飛揚又整日奔赴在戰場上,因此雲千夢除了肚子大了些,其他地方卻絲毫不見豐滿,反倒是比以往更加消瘦了些。
雲千夢半垂著眼簾,眼底神色平靜,只是在聽到皇后的話後,心中卻是冷笑一聲。
為了讓楚家更加賣力地為皇家奪回江山,皇后看似關心的話語中卻含著極濃的挑撥意味。
是啊,自己與楚飛揚分居兩地的確是辰王海王直接造成的。可歸根究底,卻還是玉乾帝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皇后此時竟將所有的過錯怪罪在旁人的身上,難道皇室就沒有半點錯誤?
目光觸及腳下踩著的羊毛彩繪地毯,雲千夢總是掛在嘴邊的笑意漸漸冷凝了,即便是避難,皇后等人卻依舊過著極其奢華的日子,心中絲毫沒有為正在受難的百姓著想半分,當真是讓人心寒。
而此時江南災民的一切用度,以及楚王軍的所有開銷,可均是容家一力承擔。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玉乾帝依舊能夠僅憑一本奏摺判定容家有二心,這樣的舉動、這樣的小人之心,實在是讓人不齒。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召臣婦過來有何要事?”雲千夢抬起頭來,並未就辰王海王的事情發表任何的意見,反倒是問著皇后找自己前來的用意,瞬間避開了雙方交談的敏感話題。
雙方人馬住在這山谷中也已有三個多月,可除了第一次在山谷的入口處碰面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雲千夢自是不會天真的以為皇后當真是體恤自己,這才命人請她過來的,否則方才皇后也不會說出那番話了。
皇后沒想到雲千夢竟會直截了當問出原因,加上雲千夢那雙冷靜如黑玉的眸子正直直地望著她,竟讓皇后心中沒來由地一緊,只覺這楚王妃當真是不可小覷,僅僅是一個眼神便能夠讓人心慌意亂。
捏著帕子的手微微一緊,皇后心頭暗恨雲千夢太過聰慧,面上卻又故作輕鬆地對上座的太后開口,“母后,楚王妃可真是冰雪聰明,竟猜到母后與臣妾有要事找她。”
太后亦是將兩人的神情盡數看入眼中,對於皇后看似不明顯實則丟人的退縮行為,太后心頭冷笑一聲,隨即將目光轉向隱帶銳氣的雲千夢,笑道:“夢兒,你是哀家的外甥女,與哀家是嫡親的親人,哀家有話便直說了。”
太后心中明白,與其與雲千夢迂迴地兜圈子講話,倒不如直接明瞭地說出她們的目的,否則憑著雲千夢的心思與伶俐地嘴皮子,定會將問題繞到不相干的事情上。
雲千夢見太后那雙隱含威嚴的眸子緊盯著自己,粉嫩的菱唇微微翹起,勾勒出一抹極其雅緻的淺笑,絲毫不畏懼地清淺出聲,“太后請說。”
見雲千夢態度尚可,太后眼底浮現出一絲滿意之色,緩緩開口,“此事呢,哀家在軍營時已經問過楚南山,他也是承認了。哀家就問你,先祖帝是不是留下丹書鐵券給楚家?而這丹書鐵券就在你的手上?”
經過三個多月的暗查,太后與玉乾帝直接將目標擺在雲千夢的身上。
楚家素來看中這個媳婦,楚南山自是不會虧待了雲千夢這個孫媳。
原本他們住進山谷便是想用雲千夢威脅楚飛揚楚南山等人,讓這二人忠心為玉乾帝賣命。只是素來愛妻心切的楚飛揚竟也放心讓雲千夢與他們在山谷中相處三個多月,這個舉動實在是讓人懷疑。
唯一能夠解釋通的,那便是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南山與楚飛揚將丹書鐵券交給雲千夢,卻又利用人心的盲點讓雲千夢安然地呆在山谷中,讓玉乾帝以為雲千夢身上沒有藏著任何的東西。
這對祖孫,可真是謀算人心的高手啊,竟將所有人都騙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