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巨輪將他們的大名生吞了似地。
撐船的水手錶示人太多。船載不下。然而東洋人卻不肯離開他們的大名。即便天朝旗艦上又派了兩艘船來接人,他們也不肯下小船,非要和他們的主公共同擠在一條船上。哪怕沉了都好。
幸而東洋人身材矮小,體重較輕,小船晃悠悠、吃水很深的入了海,竟然沒有沉!?連董婉珠對此都十分吃驚。作為一名身高五尺三(175公分)的東洋女子,她站在船頭,鶴立雞群的俯視船上一眾東洋漢子們,內心充滿了對東洋種族基因的遺憾。
上了天朝海輪,東洋武士們光著腳踩在鐵甲的船板上,驚異萬分的環顧四周。沒有桅杆、沒有風帆、也看不見到處攀爬的水手。取而代之的是高聳的巨大煙囪,和全封閉的船艙。
薩摩作為東洋海務最發達的地區。其實早已有了鐵甲船,不過他們的鐵甲船卻是在木船外側包了層鐵皮,沉重的負重令鐵甲船速度極為緩慢,行船如龜速,因此也被稱為龜甲船。此時對於當前怪異的火輪船,薩摩人自然充滿了好奇。
天朝的水手充滿敵意的望著東洋人,他們恨不得用身體擋住對方的視線。對天朝的一切窺探都是不允許的,雖然僅從粗鐵煙囪根本無法理解鐵船能行駛於海面的原理。
島津重義被帶到了船長室,大名的隨從包括家老卻被關在了門外,他們原本想抗議,卻被天朝侍從們堵在了門外。最終家老調所廣屹瞥見兩名女子和島津重義三人,便放下了心。船上的人連他們的武器都沒有繳械,島津大名甚至帶著武士刀和插在腰間的短匕首進了屋,即便他還不是位成年的武士,但對付兩位女子卻是綽綽有餘的了。
走進船長室,島津重義便瞧見一位身穿異國服飾的女子,背對著他站在琉璃鑲嵌成的瞭望口。她的身材十分高挑,甚至比大多數東洋男子都要高,西洋的餘暉將她的背影拉的極長,雖然沒有瞧見她的模樣,但島津重義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壓力。
屋裡先是安靜了片刻,隨即浮霜率先開口,慨嘆道:“多美的畫面啊,夕陽下的火焰,天空和地面相互輝映,真是令人迷醉不已。”
董婉珠將這話翻譯給了島津重義,島津的臉都氣綠了,有這麼站在別人家的大火面前欣賞風景的嗎?!
“閣下真是足夠殘忍,我東洋人的性命難道就不值錢嗎?您不宣而戰,衝著我們的平民開炮,薩摩城內死傷過萬,閣下難道就不怕來自修羅地獄的懲罰?”他忍不住道。
“死傷過萬?”浮霜冷笑一聲,“萬餘東洋人的性命又怎麼抵得過我的性命?今日之事,是你派人刺殺我的代價,不知道你當初下令的時候,可曾預料過結果?”
島津重義瞳孔猛然收縮,他終於明白站在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何人了。
狡猾的少年眼神閃爍,故意裝傻充愣道:“我並不認識閣下,又何談派人刺殺?閣下莫不是弄錯了?”
浮霜咯咯的笑了起來:“我弄錯了?無所謂,就算我弄錯了好了,反正我今日很不開心,開炮轟平了你們薩摩城或許能讓我心情變得更好些,如此一來,你我不就認識了?”說罷她笑吟吟的轉過身,眼神凌厲的望向島津重義。
充滿了威脅的話令島津重義汗溼衣襟,幾個月前,他得知了天朝出使船隊即將抵達江戶的訊息,腦海中便冒出了個衝動的計劃:刺殺天朝使者,挑起天朝與德川幕府之間的戰爭。家老調所廣屹苦勸不住,最終以兩名女相撲手為主的秘密團隊還是朝江戶城進發了。
事後他便一直關注著江戶的訊息,幾日前卻風聞純子喪命當場、緋姬被俘,刺殺計劃完全失敗。
他並不擔心緋姬供出自己,這兩名薩摩女相撲手對於他島津氏是忠心不二的,更何況她們的父兄都長居薩摩藩,即便是死她們都不會背棄自己的出身。
即便是未能刺殺成功,應該也會在天朝使者和德川氏心中種下猜疑的種子吧?
他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沒想到報應竟然來的這麼快。
島津重義沉默了片刻,最終開口道:“閣下究竟想要獲得什麼?”
浮霜暗自讚許,僅憑刺殺計劃,她便猜到島津氏的當家人是個心思縝密的傢伙。若換做一般的使者,在無憑無據的條件下,幾乎是不可能相信前田江子的說辭的,只會將怒火發洩在德川氏身上。而此刻,若她真想直接轟平薩摩城,又何必邀請他上船來談判?島津見辯解無用,便乾脆直接的攤牌了。
“我想要什麼?”浮霜緩緩的開了口,她回頭望了眼海岸線,笑道,“我什麼都不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