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得罪了王妃,王妃拿郡主撒氣,這事還未算是全了了呢!郡主這會子難道自己撞上去找沒臉?
浮霜卻帶著個小丫頭出了屋,她沿著聽水幽居,過了滄浪亭,直奔玲瓏館,一路上心中琢磨,廣東越王的朝貢車隊應該是今日便到的吧?
廣東的越王和福建的慶王早年便歸降了潤州衛氏,自從皇帝被架空後,小藩王的歲貢便都不再運往京都,而是改道潤州。猶如北地懷王與豫州季景齋的關係一樣,歲貢並不值多少,重在個形式,那便是臣服。
此際慶越兩王其實心中也並不是真心臣服,但只要衛氏尚能聚攏在定王衛齊崢麾下,他們便不敢有所異動。誰都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潤州與豫州相爭了這許多年,已經如強弩之末了,但若是矛頭一轉,拼了兩敗俱傷,咬死他們還是足夠的。
就像是兩頭虎視眈眈的狼,直盯著眼前的病虎。只待病虎一旦倒下,便撲將上去吞噬個乾淨。
因此迄今為止,每年的歲貢還是按點按時的送來潤州,並不敢少,甚至還欲蓋彌彰的多了幾許。
原本貢禮應是清明節前抵達,慶王的就早一步送來了,可越王的卻遲到了今日剛剛趕到。其中的緣故只是一樣:那便是今歲的貢品中有件特別之物。
這特別之物是越王精挑細選,籌謀已久方才送出的,卻暗和了老王爺衛齊崢的心,連老王爺這等精明之輩。都不免上了套。上輩子浮霜對此事知曉的並不多,只捕風捉影的聽了個大概,此番既是又碰上了。不免心中好奇。
她進了玲瓏館,先讓丫頭去通報,自己只恭順的站在院裡,直到裡面來傳方才進屋。
屋內王妃武氏也剛歇了中覺起身,沉香在給她梳頭。秋露正在疊被。見浮霜來了,便笑道:“你怎麼來了?”
“媳婦是來給王妃告罪的。”浮霜欠身行禮道,“中午家宴,實在是媳婦大意了,冒犯了您,請您莫要往心裡去。”
武氏打量了她一番。心下歡喜,這孩子很是難得,人又老實。又懂規矩,不愧是大家出身。自己中午多少有遷怒之意,她卻只道錯,不說委屈。她就是喜歡這樣的性子,老實聽話的孩子才是好孩子。也正要這種循規守據的性子,方才會與東洌Р緩湍兀�
聶氏已經來報了。東洌Р⑽湊娓鏊拊詬∷�奈堇錚�還�竊謖�酶嫋爍齦艏洌�諶碩�堪樟耍�峙率俏�吮僖ィ�隕ㄋ�瘓俚拿�貳�
想來也是,如今王爺的身子越發的不好了,正是到了關鍵的時候,衛東洌г僭趺匆駁檬樟殘┎攀恰�
不過……若是能將這孩子收攏了……豈不是事半功倍?聶氏再聽話,不過是奴才出身,又不得東洌Э粗兀��葑悠餃斬疾環漚�模�羰欽夂⒆幽芴��摹���聰率制癲槐鬩說枚啵�
想到此處,武氏臉上綻開慈祥的笑容,直拉起浮霜道:“是我不好,委屈了你,還說什麼告罪的話?自家骨肉,誰還記恨誰不是?”
浮霜卻還是執拗的行了個全禮,口中道:“王妃寬厚,媳婦卻不能不孝,錯即是錯了,媳婦給您賠罪不算委屈。”
“罷了,罷了,”武氏笑道,“且坐著說話吧。”
兩人對坐著扯了會子閒篇,便聽聞外面通傳,說是越王的貢品送達,王爺喊王妃前去正廳接禮呢。
浮霜便露出好奇的神色,武氏拉著她笑道:“跟我同去看看?若有看上的,你就先收了。”
浮霜垂頭紅臉道:“哪好意思?原該是長輩先留,跟著便是各位爺,再是未出閣的姑娘,哪裡輪到媳婦?”
“我說可以便可以,就當是我疼你!”武氏笑著拉她便去了梧山堂。
入了梧山堂,定王已經坐在上首喝茶了。三老爺衛齊濡坐在旁側,衛東淳站在稍後方,其餘的二房毛氏、三房李氏也都在,小一輩的卻沒有來。
王妃武氏笑盈盈的衝定王說:“今歲越王的人來的卻是遲了,不知帶了些什麼好物?我帶著霜兒來了,也讓她挑些好的,王爺可別心疼。”
定王衛齊崢笑道:“瞧你說的,我有這麼小氣?”
眾人皆笑。
王妃武氏在定王另一側坐下,浮霜站在了她身後,衛東淳與她並排,只拿眼角偷撇她,她故作不知。
只聽堂外親隨唱和:“廣東越王歲貢敬獻!”
一聲聲的唱和傳遞出去,片刻之後只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眾人都心道:來了。
打頭進屋的是個身材矮小的黑瘦男人,他留著八字鬍,身穿寶藍色對襟長褂,年歲大約四十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