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西城,某私立醫院。
高階獨立病房內,靳寒臥在床上。
大部分時間,他昏昏沉沉的睡著,偶爾醒來,也只是目色空洞的望著天花板,須臾清醒,便又睡去。
病床邊,又搭了一張床,慕凝安這兩天就住在病房裡,看著他,寸步未離。
門口兩個保鏢警覺地守著,別說是她,就算是半隻蒼蠅,都別想從這間房間飛出去。
古嶽婉轉的提醒她,很是客氣,但表達的意思卻很強硬,靳總醒來前,她絕不能離開這裡。
靳寒昏迷之前曾經交代過古嶽,在沒有查清陷害她的幕後真兇前,她只有待在他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道理,慕凝安自然是懂的,至少在金陵,靳寒到底是一個足夠震人的保護障。
古嶽大多時間待在公司為靳寒處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務,每天早晚他都會來醫院,時間拿捏的很準,猶如上班打卡。
即便靳寒處於昏迷之中,甚至可能不知道他曾經來過,古嶽也會立在他床頭,一番自然自語的陳述彙報,一如他還清醒著。
慕凝安都看在眼裡,這樣的忠心實屬難見,靳寒用人的本事可見一斑。
一直以來,在她眼裡,靳寒都是一副無賴的模樣,可在這一點上,她還是要承認,靳寒,還是有那麼一些優點的。
醫生說,靳寒吃了精神抑制類的藥物,接著,又服用了一些興奮性的藥劑,短時間內同時服用這兩種藥物,以至於引發了副作用,造成了急性的心力衰竭。
他需要靜養,至於什麼時候會醒來,沒有一個明確答案。
慕凝安不知道,靳寒為什麼會同時吃這兩種藥物,她問了古嶽,古嶽顧左右而言他,也沒能告訴她一個真相。
她知道,古嶽不想告訴她,她是聰明人,便沒有繼續追問。
從古嶽那裡,她聽說了當天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靳寒為她擔保墊付了三千萬的保釋金。
她也知道了有記者跟蹤的事情,古嶽的分析是對的,遊天澤鉅額保金救她出警局,一旦被那些週刊添油加醋的報道,難免就會有一些不中聽的話。
她不想再欠遊天澤的人情,要是被霍靈兒知道了,以她那潑辣性子,知道自己的老公,為了她這個前任赴湯蹈火,還花了鉅額保費,必定又是一番無理取鬧。
這麼說來,這件事情上,靳寒倒是為她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
這三千萬的保釋金,這個人情……
人情?慕凝安想著,連聲呸了幾聲,他對她做過的那些齷蹉事,即便是讓他做盡好事,也難償萬一。
也不知怎麼,自從她從昏迷中醒來之後,腸胃便脆弱的厲害,吐得不止,連喝口水都要翻起一陣胃湧。
是孕吐?可是這才一個月的身孕,總不會這麼快就起了反應?
靳寒的人在外面守著,她想去看醫生,可她知道,那兩個人必定會跟著她,如果被他們知道了她懷孕的事,靳寒必然也就知道了。
這樣的結果,她不想。
她是虔誠的基督徒,墮胎的事情,她從未想過,終究是神護予的生命。
孩子,她會生下來,可她並不想再和靳寒有任何關係,即便這個孩子也有他一半的基因。
但!“父親”兩個字,他不配!
等他醒來,等身上的案子瞭解,等她回到她熟悉的美國,她便和他,再無瓜葛。
午後,秋色暖陽。
慕凝安倚靠在她的小床上,目色投向窗外,一行秋燕飛過。
手機響了,是邵玥芸。
“媽!”慕凝安應了一聲。
“今天我們一家子回國,你當真是忙到,連去機場接機的時間都沒有了?”
電話裡,邵玥芸的聲音有些訓斥的意味。
慕凝安輕輕拍了拍額尖,這兩日發生了這麼多事,她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媽!對不起!我……”
邵玥芸接話說:“算了!沒人怪你,我們幾個老傢伙也沒有傻到要在機場等你這個大忙人!”
慕凝安微微笑笑,聽出來,邵玥芸並沒有真的生氣。
上一次,她被靳寒帶去靳府吃飯,結果鬧出了那樣的事情,到底是不愉快。
為了讓自己少一些解釋,少一些麻煩,恰逢時機,她便將他們老兩口還有爺爺,一同送往紐西蘭度假。
紐西蘭,這個時間,那裡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