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答應了,把三個戒指包好,稍作休息後,打算去看望鳳姐她們。眾奶媽丫頭跟著她到了鳳姐那兒,大家聊了一會兒天。之後,她們前往大觀園,先去見了李宮裁,短暫坐了會兒,接著就到怡紅院找襲人。這時,湘雲轉頭對其他人說:“你們不用跟著我了,去見你們的朋友親戚吧,讓翠縷留下來服侍就行了。”大家聽完後都去找自己的親戚了,只剩下湘雲和翠縷兩人。
翠縷問:“這荷花怎麼還不開?”
湘雲回答:“時候沒到。”
翠縷又問:“這些和我們家池子裡的一樣,都是重瓣的樓子花嗎?”
湘雲說:“這些還不如咱們家的好呢。”
翠縷接著說:“他們那邊有棵石榴樹,接連四五枝,真像樓上加樓,長成那樣可真不容易。”
湘雲說:“花草和人一樣,營養足了就長得好。”
翠縷不信,扭過臉說:“我不信。如果說花草和人一樣,那為什麼我沒見過有人頭上再長出一個頭來的?”
湘雲笑著說:“你啊,明明不叫你說話,你偏要說。這叫我怎麼回答呢?宇宙萬物都由陰陽二氣所生,這是構成世界的基礎。它們或正或邪、或奇或怪,千變萬化,都是陰陽互動作用的結果。一生出來,人沒見過的就覺得奇特,究其本質,都無法偏離這陰陽法則。”
翠縷不解地問:“這麼說,古往今來,乃至開天闢地之初,世間萬物都是這些陰陽?”
湘雲笑她:“糊塗東西,越說越膚淺了。什麼叫‘這些陰陽’,難道還有兩三個‘陰’‘陽’不成?陰陽這兩個字其實是一個字。陰極則轉陽,陽極則復陰,迴圈往復,而不是陰盡了又重新生出個陽來,陽盡了又重新生出個陰來。”
翠縷更迷糊了:“哎呀,我都被搞暈了!陰陽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的。你就直接告訴我,陰陽到底長啥樣?”
湘雲解釋道:“陰陽本身沒有具體的樣子,它更像是一種能量態,賦予到事物上才顯了形而已。比如說,天是陽,地就是陰;相對的,水是陰,火就是陽;太陽是陽,月亮就是陰。”
翠縷一聽,笑著說:“是了,是了,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難怪人們都叫日頭是‘太陽’呢,算命的又把月亮叫做‘太陰星’,就是這個道理了。”
湘雲笑說:“阿彌陀佛!總算是搞明白了!”
翠縷又問:“這些大東西分陰陽我能理解,但那些小東西,比如蚊子、跳蚤、蠓蟲、花草、瓦片、磚頭,它們也會分陰陽嗎?”
湘雲解釋道:“萬物都有陰陽之分。就拿樹葉來說,向著陽光的一面是陽,揹著陽光的一面就是陰。”
翠縷點點頭,笑著說:“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那我們手裡的扇子,怎麼分陰陽呢?”
湘雲說:“這邊正面是陽,反過來就是陰。”
翠縷笑著點點頭,還想問別的東西,但一時又想不出來問什麼。她低頭時看到了湘雲腰帶上掛著的金麒麟,就舉起它來,笑著說:“姑娘,這東西也有陰陽嗎?”
湘雲回答:“飛禽走獸,雄為陽,雌為陰。怎麼會沒有呢?”
翠縷好奇地問:“那這個是公的,還是母的呢?”
湘雲說:“這個我可不知道了。”
翠縷接著說:“好吧,既然萬物都有陰陽,那為什麼人就沒有呢?”
湘雲照著她的臉啐了一口,說:“下流東西,好好走你的吧。越問越離譜了!”
翠縷笑嘻嘻地說:“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我也知道了,不用難我。”
湘雲笑問:“你知道什麼?”
翠縷說:“姑娘是陽,我就是陰呀。”湘雲聽了,用手帕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
翠縷說:“說對了,你就笑成這樣。”
湘雲連連點頭:“對對對。”
翠縷又說:“人的規矩是主人為陽,奴才為陰,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還能不懂?”
湘雲被她逗樂了,笑道:“你確實挺懂。”
她們一邊走,一邊說,剛走到薔薇花架下。湘雲突然說:“你看,那是誰掉了的首飾,金晃晃的。”翠縷連忙上前撿起來,握在手心裡,高興地說:“這可分出來陰陽了。”說著,她就拿史湘雲的麒麟看。史湘雲要看她撿的是什麼,翠縷緊緊握著不放,笑著說:“這是件寶貝,姑娘不能看。真奇怪,這是從哪來的?我從沒在這見過有人帶這個。”湘雲好奇地說:“拿來我看。”翠縷這才鬆開手,說:“請看。”湘雲接過一看,原來是個比她自己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