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捨不得兕子,捨不得城陽,捨不得衡山,捨不得高陽,捨不得姝妹妹,捨不得承乾,捨不得雉奴,捨不得老師,捨不得老魏……”
李二陛下聽他一口氣數了一溜人,黑著臉說:“行了,別數了,知道你有很多人捨不得了。”
李元嬰這才發現自己忘了數李二陛下,不應該!當著皇兄的面漏掉皇兄,皇兄得多傷心!
李元嬰馬上一臉真誠地補救:“我最捨不得的,當然是皇兄了。父皇駕崩時我才五歲,是皇兄把我接到身邊撫養長大,教我許多做人做事的道理!皇兄於我而言亦兄亦父,一想到到了封地就不能經常見到皇兄,我心裡就特別難過!”
李二陛下笑罵:“朕若是連你這鬼話都信,怕是離昏君不遠了。”
李二陛下罵是罵了,卻也不再追究李元嬰害他差點氣忘詞的事,只教育他兩句便放他回去玩兒。
李元嬰回到住處,一眼看到坐在那邊做女紅邊用餘光往外看、神色略有些焦急的柳寶林。柳寶林不能在宮中隨意行走,每一次他出去便都這樣等著他回來,總怕他在外頭遇到什麼事、惹出什麼禍。
戴亭去高昌了,董小乙雖能言會道,遮掩起事情來卻沒戴亭那麼周全,顯然是讓柳寶林知曉了李二陛下把他叫去的事。李元嬰邁步入內,坐到柳寶林身邊和她抱怨:“母親,這衣服真沉,往後我去了封地再也不穿了!”禮服穿起來比常服要繁瑣得多,上頭的佩飾嚴格按照品階來分,李元嬰很不耐煩這些。
聽到要去封地,柳寶林眉間的憂色少了大半,笑著勸說:“你說的是什麼胡話,該穿的場合還是要穿的。”
李元嬰乖乖點頭,又說:“母親還是別做這些針線活了,經常做傷眼睛,交給底下的人去做便是。”
“你穿貼身的衣物,我哪放心交給別人?”柳寶林拉起兒子的手,打量起兒子還稚氣得很的臉龐,柔柔地打趣道,“若是你娶個王妃回來,我便可以交給你王妃去做了。”
“穿在身上的東西而已,哪有什麼放心不放心的?”提到娶王妃李元嬰也不害臊,直接和柳寶林說出自己的想法,“也不能想著讓我王妃做,要是將來我娶的王妃不喜歡做針線活,我也不叫她去做的。”
柳寶林道:“是我沒想到這個。還是我兒聰明,這就知道疼媳婦了。”自己生的兒子,柳寶林也知道怎麼按照李元嬰的邏輯去說服他,“那我喜歡給你做,你不能攔著不讓我做。”
李元嬰聽柳寶林這麼說果然不再多勸,回房換掉死沉死沉的禮服找小夥伴們玩兒去了。
柳寶林看著李元嬰出去,再次拿起做到一半的裡衣,摸著那細細的針腳檢查了一遍,確定穿著不會不舒服,才接著往下落針。
……
正逢年節,宮中有各種祭典與宴會,李元嬰被勒令不許到處亂跑,沒能騰出空去搗騰他即將要開業的圖書館。
李元嬰這廝臉皮厚,朝中大臣被他找了大半,李淳風私藏的《墨經》都被他磨著借來抄錄了一份,李靖自己編的兵書也提前被他拿來讀了,偏偏有個人他沒找:他皇兄李二陛下。
在李元嬰看來,李二陛下是當皇帝的,和他的圖書館沒什麼關係,所以滿朝人都找了,李元嬰就是跳過了李二陛下。結果上元節李二陛下賜宴群臣,和房玄齡他們聊著天,房玄齡不經意地提了一嘴,說李元嬰那圖書館怕是該開放了。
其他人相互一提,發現竟都被李元嬰找上門要過書!
只有李二陛下納悶地問:“什麼圖書館?”
長孫無忌訝道:“滕王殿下沒和陛下提起嗎?”他把李元嬰那通建館說辭告訴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心道,那天那小子說什麼捨不得他、什麼亦兄亦父果然全是屁話,搞個這麼個圖書館所有人都知道了,在他面前提都沒提過!李二陛下罵道:“他的想法倒是挺多!”
房玄齡幾人見李二陛下臉色有點黑,都默契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第二日李元嬰去請教魏徵問題時,魏徵隱晦地提了句宴會上發生的事,委婉表示李二陛下知道後心情不太好。李元嬰這才想起,自己居然沒和李二陛下透過氣!
魏徵還提點李元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不可無,他的出發點雖然是好的,但難免可能會有來搗亂的、來竊書廢書的——甚至來栽贓陷害的,管理起來可能會有很多他想不到的麻煩事。若是能說動李二陛下給圖書館題個匾額寫個字的話,這圖書館就好管多了,京兆尹換成誰都得好好幫忙護著!
李元嬰還真沒想到這些。他知道魏徵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