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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部分

高暘一面將兩條錦帶細細比對,一面道:“如何辨?”

我笑道:“命她二人依次進來辨認,不得通訊息。”

高暘道:“依你。”我起身行了一禮,攜銀杏與綠萼藏在書架之後。高暘道:“進來吧。”

無聲無息了好一陣子,才聽見一個年輕女子向高暘請安的聲音。高暘道:“這條紫帶是孤從襄陽城帶回的,這條青帶一直藏在新平侯府。你辨認一下,究竟哪一條才是景靈宮娘娘贈予新平侯府的?”

那女子不假思索道:“啟稟王爺,娘娘贈予朱君侯的,乃是紫帶。”

不一會兒,只聽另一個女子向高暘行禮。這女子的聲音聽著耳熟,便是當日將錦帶裝入木匣、親手交予銀杏的貼身侍女。高暘又道:“這條青帶是孤從襄陽城帶回的,紫帶一直藏在新平侯府,你可辨認一下,哪一條才是景靈宮娘娘贈予新平侯府的?”

似是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又或是她有一瞬的遲疑,我總覺她的回答慢了些許:“啟稟王爺,娘娘贈予朱君侯的,乃是青帶。”話音剛落,銀杏的雙肩一沉,似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靜了片刻,只聽高暘道:“出來吧。”又向李威道,“將那兩個女人杖殺。”

我忙道:“且慢。還請殿下饒過她們的性命。”

高暘冷笑道:“前後不一,居心叵測。你又何必憐憫她們。”

我不慌不忙道:“我早已說過,人證遠不如物證可靠。既有言在先,還請殿下不要動怒。”

高暘不理會我,冷哼一聲:“杖殺。”李威應了。高暘又問道,“文思坊和文繡坊的人來了麼?”

李威道:“文思坊與文繡坊的簿冊圖樣都搬到王府來了,兩位坊監也親自來了王府。”

高暘頷首道:“坊監親自來,也省了許多工夫。你就拿這兩條錦帶,去問一問他們,讓他們好生查查,若有半句不實,一併治罪。”李威捧過兩條錦帶,應聲去了。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李威又捧著兩條錦帶、兩本羊皮簿子走了進來。高暘道:“如何?”

李威道:“殿下請過目。”說罷翻開兩本圖樣,指了兩處,“這條紫玉帶,送去了定乾宮。”

高暘道:“那條青玉的呢?”

李威道:“文繡坊坊監說,青玉帶的針法倒是精細,是不是坊中繡工所制,倒也不好說。雖然簿冊中沒有,但錦帶帕子一類的物事,用料少,功夫也簡單,宮女繡工有時也會做了自賣,京中到處都是。文思坊坊監說,這枚青玉銙玉料好,雕工精緻,堪比文思坊。但金玉價貴,樣樣都是有數的,凡是文思坊所造的器物,都歷歷在冊,絕不會遺漏。且此物沒有匠工的署字,或是文思坊的人私制,也未可知。兩位坊監現在外面候命,王爺可要見麼?”

高暘只顧埋頭看圖冊,將紫青二帶並列,細細比對。我帶著綠萼與銀杏,遠遠站在一旁,看不見圖樣所繪。只看見他的目光在圖冊與錦帶之間往返數遭,若有所思,又似茫然。像一個未知所適的旅人,站在通衢交口,於車水馬龍視而不見。

即使證實了紫帶為真,青帶是偽,也不能證實這條天青地銀絲青玉銙錦帶並不是我命人送去江南的。劉鉅將錦帶與密詔送去江南,當然自稱皇太后所遣。宇文君山與王甯又已斬首,只怕他再也問不出來真相了。死無對證之事,要麼“寧失不經”,要麼“寧枉勿縱”。倘若我是他,也必陷入兩難。

他的頭幾乎埋入錦帶與圖樣之間,苦思直至冰蓮化盡,方一指青帶:“此物是偽造的,然而也足以亂真。”

我笑道:“殿下不是說,此中有密詔麼?可比對字跡。再者,如此雕工,以假亂真,若殿下有耐心,總是可以追溯一番的。”

高暘笑道:“你倒不怕我查。”

我笑笑,宇文君山與王甯的兵敗,足以讓我嘲諷當初的異想天開:“妄想用一封衣帶詔挑起江南兵變,如此荒唐不經又膽大包天,豈是我一個小小女子能為?望殿下詳查。”

高暘沒有留我用午膳,徑自往後面陪伴啟春去了。在信王府應付他夫婦二人,身心俱疲。一出王府,頓覺口渴難耐,飢腸轆轆。在車上痛飲了兩杯冷水,方稍稍寧定。綠萼將瓷杯收入囊中,一面道:“幸好姑娘沒有真的拿曹氏所贈的錦帶去江南。”

我嘆道:“本想讓鉅兄弟拿去江南的,想想這東西是御用的,坊中定然有跡可循。況且王甯他們早有反意,所缺唯一紙詔書,倒不必真的拿皇太后的衣物去。”說著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聽鉅兄弟說,連劉離離也沒有辨認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