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是我對恐龍的科普工作做出的貢獻。不管怎樣,我想讓你擁有它——一個古生物學家給另一個古生物學家的禮物。”我聳了聳肩。“一些能記住我的東西。”
外星人接過紙。他的眼柄忽內忽外運動著。“你的家人不需要它嗎?”
“他們有幾本成書。”
他揭開一小段纏著他軀幹的布,現出一個大口袋。手稿放進去後還有多餘的空間。“謝謝。”他說。
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最後,我說:“不,霍勒斯——謝謝你,為所有的事。”隨後我伸出手拍了拍這位外星人的手臂。
第十七章
我坐在起居室裡。夜深了。霍勒斯已經回到他的飛船。我剛剛服下兩粒止痛片,等著它們發揮作用以後上床睡覺。有反胃的感覺,服藥成了一件難事。
有可能,我想著,弗林納人是對的。或許根本就沒有我能接受的正在冒煙的槍。他說它到處都是,就在我的眼前。
“沒人比那些不願意看的人更瞎。”它是我最喜歡的宗教警言之一。
但我不瞎,該死。我有一雙挑剔的眼,一雙懷疑的眼,一雙科學家的眼。
令我震驚的是在多個世界上的生物都使用相同的基因編碼。弗雷德·霍伊曾經說過地球上的生命是由飄浮在宇宙中的細菌生物種下的——其他星球上大概也是。如果霍勒斯去過的星球上的生物都由同一個源頭種下的話,基因密碼當然是一樣的。即使霍伊的理論不正確——它確實不是個令人滿意的理論,因為它只是把生命的起源推向一個我們無法檢查的別處——那也應該存在著其他理由,說明為什麼生命只使用二十種氨基酸。
就像霍勒斯和我曾經談論過的,DNA用四個字母A、C、G、T表示腺嘌呤、胞核嘧啶、鳥嘌呤和胸腺嘧啶,這四個鹼基形成了雙螺旋形中的橫擋。
一個有四個字母的字母表。但是基因語言中的單詞有多長呢?這種語言的功用是為了標明氨基酸的序列。氨基酸是蛋白質的構成物質,而且如我所說過,生命只使用了二十種氨基酸。你不可能只用一個字母長的單詞去確定二十種氨基酸中的每一個:一個四字母的字母表只能確定四個單字母的詞彙。你也不可能透過兩個字母的單詞來完成。在四字母的世界中,你最多隻能擁有十六個雙字母單詞。但如果你使用三字母單詞,那麼你就擁有令別人汗顏的財富,一個龐大的六十四詞生物化學詞彙表。將其中的二十個用以表明氨基酸,一再用其餘的兩個表達標點符號——一個標示氨基酸序列的開始,另一個標示結束。上述事實表明,只使用六十四個可能的單詞中的二十二個就可以滿足DNA的需要了。如果上帝設計了基因編碼,他一定會看著多餘的詞彙,思考如何處理才好。
我覺得這位上帝或許會考慮兩種可能性。一種是根本不給剩餘的單詞下定義,就像現實生活中有終隨意的字母組合序列不是有效的單詞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當DNA串中的某個序列壞了,你就能發覺在複製過程中出現了一個錯誤——一個基因打字錯誤,例如將有效的A—T—A編碼變成了A—T—C亂碼。這是個明顯、有效的訊號,告訴人們錯誤發生了。
另外一個解釋是,上帝承認複製過程中會出現錯誤,但透過加入同義詞的做法可以減輕錯誤的影響。你可以用三個詞而不是一個來代表同一個氨基酸。這麼做可以用掉六十四個詞中的六十個。你還可以用兩個詞代表開始,另兩個代表結束,將DNA字典中可能的組合全部用光。如果你的同義詞的編組有一定的邏輯性,那麼你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複製錯誤:例如,如果A—G—A、A—G—C和A—G—G都代表同一種意思,即使你只能清楚地讀到前兩個字母,你仍然有很大的機率知道這個詞的意義,儘管你不清楚第三個字母是什麼。
事實上,DNA的確使用同義詞。如果每個氨基酸都由三個同義詞來代表,你可能會看著編碼說,是的,一定有人設計了這個東西。但現實生活中,兩種氨基酸——亮氨酸和絲氨酸——都是由六個同義詞標明的。其他的分別由四個、三個、兩個甚至一個標明:可憐的色氨酸只由一個詞T—G—G來代表。
同時,A—T—G編碼既表示蛋氨酸(而且沒有其他的編碼能代表它),又可根據上下文的意思,表達“開始”(它也沒有其他的編碼)。為什麼在地球上——或是其他地方——一個智慧的設計者會做出這麼一個大雜燴來呢?為什麼在有充裕的詞彙可用於避免出現歧義的條件下,還要用上下文來確定一個詞的意思呢?
基因編碼中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