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是黑心的姑子呢?”
再遇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果真就睡在樹上,逢大雨也鑽過山洞住過破廟,雖雨打風吹受些風霜之苦,卻也安全。半月後抵達秦州府,因已連續三夜睡在樹上,進了驛館金定遞過文牒,有驛卒開了門,三人進屋放下行李對視一眼,齊齊說道:“沐浴,好好泡個熱水澡。”
金定躺在熱水中滿足嘆口氣,“我想要香噴噴的,可是我們女扮男裝,容易露陷,還是算了。”珍珠眯著眼笑,“誰說男人就不能香噴噴了,我們大昭國的皇上,身上總飄著淺淺的蘭香,行過處沁人心脾,大昭皇宮中每一個宮女瞧見他,都會臉紅心跳。”金定搖頭,“那你們的皇上,豈不是很女人氣?”珍珠笑道,“風度翩翩俊美倜儻,才不會女人氣。”
青鸞閉眸聽著,不由笑了,是啊,從嘉,白衣青竹一襲蘭香的從嘉,如今可好嗎?登基後他能克服頭風,像模像樣做皇上,自然也能約束芳菲,他會好的。
旁邊珍珠又笑道,“還有先生,先生身上的香氣隨著四時變換,夏日薄荷冬日麝香,春秋則如蘭似桂,宮女們都笑說,先生房中定有很多香包,香包中裝了百花百草。”青鸞又笑,金定道,“一個大男人,真不嫌麻煩。不過一個皇子假扮先生,除了青鸞竟沒人懷疑,不是懷王演技好,就是大昭皇宮中的人太笨。”
珍珠有些不高興,“雖說我們小國寡民,那也是皇宮,皇上自不用說,詩詞歌賦無師自通,已故的聖文皇后,是女皇一般的人物,可嘆不能長壽。”金定漫不經心嗯了一聲,珍珠道,“我們大昭國,是果真出過女皇的。”金定不服氣道,“我們前朝出過。”
二人互相打嘴仗,誰也不讓著誰,青鸞含笑聽著二人嘰嘰喳喳,漸漸睡意朦朧,半夢半醒中,珍珠笑著推她:“姑娘,已加了三次熱水,起來擦乾換衣再睡。”
青鸞清醒過來,看窗外夜色瀰漫,原來天已黑了,屋中暈著溫暖的黃光,青鸞起身問道,“金定呢?”珍珠為她擦拭著長髮笑道,“她呀,閒不住,也不累,沐浴過出了驛館,說是在秦州城裡走走逛逛。”青鸞笑道,“不惹事就好。”珍珠笑道,“囑咐過了,惹事就不帶著她去東都,她最怕這個,拍著胸脯答應,說大女子一言九鼎。”
青鸞換衣後簡單用些飯,出屋門來到廊下看月,就見一輪圓月高掛在湛青的夜空,明亮皎潔,吩咐珍珠拿過黃曆,今日八月十六,原來昨日中秋已過,過在了路上,路上就路上吧,青鸞一笑,仰著臉想起/點蒼山間涼亭頂上,月色下一聲聲狼嚎,撲哧笑出聲來,你可好嗎?邊塞的月色定是更美,你可有閒暇賞月?
在廊下踱步,月至中天不見金定回來,回到屋中坐在燈下捧一本書等候,珍珠在旁道,“姑娘,要不我出去找找?”青鸞搖頭,“不可,本來是一個人出門,你出去成了兩個人,就在此等候,金定的身手足可自保,且金定粗中有細,放心吧。”
等到月亮偏西不見歸來,青鸞打發珍珠去找值夜的驛官,驛官說道:“如今邊境起了戰事,這個時辰早已宵禁,怕是桑公子貪玩,被值夜的軍士扣留,按理說只要桑公子說出身份,軍士就會將他送回驛館,不過此時夜半,軍士們憊懶也是有的,這就差人去打聽。”
青鸞與珍珠對坐著等候訊息,青鸞看珍珠心神不寧,笑道,“我讀書給珍珠聽。”青鸞讀的是《山海經》中“異獸篇”,講到窮奇,形狀如牛,全身長著刺蝟毛,叫聲如犬,吃人;講到肥遺,形如鵪鶉,黃色身子紅色尾巴,人食其肉可治麻風;講到九尾狐,形如狐狸生九尾,叫聲如嬰啼,吃人,人食其肉可不中妖邪毒氣……珍珠漸漸聽得入神,忘了焦躁。
青鸞讀了幾篇,珍珠開始發問,歪著頭眼眸晶亮,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若好奇的學童一般,青鸞耐心作答,二人一問一答正熱鬧,門吱呀一聲開了。
齊齊看向門口,金定探進一個頭,瞧見二人一愣,嘿嘿笑道:“怎麼還沒睡?”
青鸞手掩了口打個哈欠,“擔憂你有事,等著呢。”金定眉間一蹙,“我怎會有事?你們不信我?”珍珠緊繃了臉,“天都快亮了你才回來,還怪我們不信你?到底誰是誰非?”青鸞擺擺手,“金定,為何晚歸?”
金定眼眸一轉:“原來世間果真有香噴噴的男子,我在街市上遇見一位,我忍不住尾隨他,若以往在山間尾隨獵物一般,不想放棄,我一直跟著他,他將秦州城的客棧挨個問過,似乎在找什麼人,他總能避開巡夜的官兵,我也能。”
青鸞點點頭,“然後呢?”金定笑道,“後來他進了一所廟宇,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