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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個守規矩的女人,從來沒有損害過任何人。如果說是我要你發瘋的話,還不如說是你把我逼得失去了理智。我們別爭了,你聽見了嗎,洛朗?……我有更多的事實可以譴責你。”

“你有什麼可以譴責我的呢?”

“不,沒有什麼……你沒有把我拯救出來,你利用了我的自暴自棄,你把我的生活糟蹋成這樣你很高興……這一切,我都可以饒恕你……不過,求求你,不要說是我殺死了卡米耶。請把你的罪惡留給你自己吧,不要再恫嚇我了。”

洛朗抬起手想打泰蕾斯的臉。

“請打我吧,我寧願這樣,” 她接著說道,“這樣,我反而好受些。”

說著,她把臉湊過去。洛朗卻忍住了,他端了張椅子坐到少婦身旁。

“聽著,”他竭力裝出平靜的聲音對她說,“你拒絕承擔自己的一份罪責,這是膽怯的表現。你完全知道,這件事是我們一起幹的,知道你也像我一樣有罪。為什麼你要把自己說成是無辜的,而加重我的責任呢?如果說你是清白的,你就不會同意嫁給我。你想想那件事發生後的兩年裡,你是怎麼過來的吧。你想試試嗎?我會把一切都告訴檢察官,你就會知道我們兩個是否都會受到懲罰。”

他們都打了一個寒噤。泰蕾斯說:

。。

《紅杏出牆》28(3)

“別人也許會懲罰我,但是卡米耶卻很清楚,一切都是你乾的……夜裡,他不會像折磨你那樣折磨我。”

“卡米耶讓我睡得挺安穩,”洛朗說道,臉色蒼白,全身顫抖,“是你在惡夢中看見他閃過去。我聽見了你的叫喊。”

“你不能這樣說!”少婦勃然大怒,大聲說道,“我沒叫喊,我不願意幽靈進來。啊!我明白了,你想方設法要他離開你……我是無罪的!我是無罪的!”

他們怕得要命,疲倦已壓倒了他們。他們互相注視著,惟恐喚醒了死者的屍體。他們的爭吵總是這樣不了了之,彼此為自己開脫罪責,千方百計矇騙自己,想把惡夢趕跑。他們不斷努力,堅持把罪責推給對方,就像在法庭上受審似地為自己辯護。最奇特的是,他們兩個都完全清楚謀殺的情況,嘴裡雖在抗議,卻從眼睛裡看出了彼此的招認。他們說的都是幼稚的謊言和可笑的論斷。兩個無恥者為撒謊而撒謊的爭論,仍然不能掩飾他們的撒謊。他們輪番充當控訴人的角色,雖說他們的訴訟從來得不到結果,但每天晚上都以殘酷的憤激情緒重新開始,而且愈演愈烈。他們懂得這是徒勞的,永遠也抹殺不了過去的事實,但是,他們仍然常常嘗試這樣做,受著痛苦和恐怖的刺激。而鐵面無情的現實又使他們未上陣就敗下來了,但他們樂此不疲、百折不撓。他們從爭吵中得到的最切實的利益,就是透過暴風驟雨般的詞句和叫喊暫時減輕他們的厭煩。

在他們發脾氣和相互指控時,拉甘太太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當洛朗對著泰蕾斯的頭舉起他的大手時,她的眼睛裡就閃爍著快樂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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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出牆》29(1)

一種新的變化發生了。泰蕾斯被恐懼推到了極端,她不知道哪兒能找到一個寄託,於是便當著洛朗的面,為卡米耶的亡靈嚎啕大哭起來。

她突然感到疲軟無力,過分緊張的神經被拉斷了,殘酷和粗暴的本性終於變軟了。在新婚的最初日子裡,她已有了溫柔的情感。感情就像一股必然的、不可避免的反衝力似的重新彈回她的體內。許多個月來,少婦的神經高度緊張,竭盡全力抵抗卡米耶的幻象,她一直在暗暗憤怒,和自己的痛苦搏鬥,想以存在的整個意志治癒這些痛苦。終於,她心力交瘁,屈服了,並且認輸了,她重新變成了女人或小女孩子,不再狂熱地同恐懼進行對抗。於是,她的憐憫與悔疚之心頓生,終日淚水漣漣,希望在懺悔中求得寬慰。她想在身心的薄弱處尋找出路,心想溺死者既然不對她的憤怒讓步,或許會憐憫她的悲泣吧。她是出於心計才懊悔的,她對自己說,這一定是使卡米耶滿足和平息的最好方法。泰蕾斯像有些信女想欺騙上帝一樣,想用嘴唇的祈禱和懺悔的謙恭態度求得寬恕。她也顯得很謙恭,捶打自己的胸口,想尋找懊悔的詞句,而她的內心,除了恐懼和卑怯之外,其實再沒有別的什麼。再則,她自暴自棄,自覺軟弱和衰頹,不加抵抗地讓自己墮入痛苦時,肉體上也能感到輕鬆一些。

她用她的流淚和失望困擾拉甘太太。拉甘太太成了她日常的需要,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成了泰蕾斯向上帝祈禱的跪凳和器物。在她面前,泰蕾斯可以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