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是拗不過這個三姑娘,隨她去吧,也就同意了。他覺著沒臉見碾子,就請張隊長喝了一頓酒,託張隊長去跟碾子說,碾子卻對張隊長說,東西不要了,咋說也跟草花“處”過一回,就送給林家吧。張隊長聽了這話,又把碾子罵了兩句說,你醒醒吧!人家草花什麼時候承認跟你處了?都是你單相思!放著一包彩禮在人家算怎麼回事?痛快拿回來,再相姑娘時候還能用上。碾子說,我不去,她不是能退嗎?讓她退吧。張隊長罵了聲,媽個巴子。你硬送給人家的,還讓人家退?碾子梗著脖子不動。張隊長說,算了,我給你拿回來!媽個巴子,早跟你說你還不信,自找的。
張隊長披著外衣,揹著手走在村街上的時候,嘴裡嘟囔著說,世道真是變了,如今的年輕人,讓我當隊長的給你們跑腿。個三丫頭,真有你的,我看你能找個啥樣的婆家。
到了李林長到兩歲多的時候,碾子就承包了東山上的一片林子,一個人跑到山上種樹看樹,屯子裡就不太能見到他的影子了。
戀曲1976 三十(1)
草花的計劃實現了。
一切都按照她算計好的,八月初五那天早上,她給孩子餵了飯,然後帶上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錢,給自己和李林都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就去村邊搭上了一個去趕集的人家的馬車,家裡沒有人起疑心。到了公社的大集上,人山人海的,她帶著李林一晃身,就離開了坐著一個馬車來的一幫大姑娘小媳婦的視線,又順利地登上了開往省城的大客車,到了二英子她們在集上四處找草花和小李林的時候,她和李林已經過了縣城了。幾個小時後,她就帶著孩子到了省城,找到了原來住過的南湖邊上的紅星招待所。招待所已經擴建了,一樓是個小飯店,二三樓兩層是房間,原來的地下室成了倉庫。招待所的名字也改了,現在叫新發旅館。
胖大姐還是那麼胖,由於胖,也不顯老。她把草花和李林安排在二樓。草花看了房間,比四年前地下室的房間好多了。草花就有點猶豫。胖大姐看出來了,說,別擔心,只收半價。一天也就三塊錢。你要是緊張,多少給點就行。草花說,不行不行,錢足夠了,該多少就多少吧。胖大姐說,聽我的吧,我說咋的就咋的,你又不是別人,誰讓我得意你呢。幾年沒見,還真總是想你呢。說話的時候,就有人跟胖大姐叫經理。草花問,大姐,當經理了?怪不得說了算呢。胖大姐笑著說,啊,副的,副的,多管點事。領導說了,再幹個一兩年,看看形勢,要是政策允許了,就讓我承包。草花說,真的呀?承包好啊,我們鄉下,地都承包了,幹活是給自己幹了,不一樣啊。
胖大姐抱著小李林親了一陣子,把李林弄得直愣,胖大姐說,你剛生下來我就抱過你,你的小*還是我先看到的哪,愣什麼愣?草花又有點臉紅,笑著說大姐,別跟孩子說那個。胖大姐說,喲,對對,我還忘了,你還是黃花姑娘呢。在信上問過你,你也沒說為啥。咋的呢?咋還不找?是為這孩子?
草花說,不是。這事往後再跟你說吧,先說孩子的事。
胖大姐聽李林跟草花叫媽,就定定地看了草花,問道,真管你叫媽了?在你們村裡也這麼叫啊?草花說,是啊,我的孩子嘛。胖大姐就抬起手,愛惜地抿了抿草花頭上掉下的頭髮,嘆口氣說,草花,你這姑娘不一般,真是難為你了。這要不是我親身經過,說出來都沒人信啊。
草花笑了說,大姐,你咋啦?我那不是趕上了嘛。
胖大姐搖著頭說,不是,不是人人趕上都做得出的,你還是不一般。算啦,不說了。你來的信我收到了,正好現在又有了一個人家,我聯絡一下,抻個一兩天就帶你去看看。
楚一凡被分配到第三編輯室。上班後的第一個電話,他就打給了餘果兒。餘果兒說要跟他見面,慶祝一下。
一九八二年的夏天和秋天,這座北方省城的街面上還沒有咖啡館,也沒有茶樓。飯店也是少得可憐,人們還沒有習慣在飯店裡辦各種事情。餘果兒把楚一凡約到了自己的家裡。
楚一凡一進門,餘果兒就把一個紙包扔給他。紙包是用一張厚厚的牛皮紙包成的,外面用紅色的彩繩紮了個十字花。楚一凡疑惑地看著紙包,說,給我的?
餘果兒說,給你的。開啟看看吧。不是要結婚了嗎?這回是真的了吧?馬拉松啊。
楚一凡不好意思地說,咱們倆,還送什麼禮物啊?
餘果兒說,禮物還是要送的,畢竟是結婚嘛。可是我本來是說不包的,給你就得了。我媽非要我拿大紅紙包上,還要寫字,像別人一樣。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