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半個月了,僉都御史補缺的驚奇事件隨著黃道周的到任,漸漸被諸多的大臣們淡忘。
然而有些人卻一直銘記於心。
六月中旬的時候,光祿寺一名官員由於一點小事,被戶部給事中彈劾,丟了官,隨後又有幾件小事,光祿寺遭到都察院的彈劾。
許梁心知這是曹閣老在報復了。雖然光祿寺底下官員的彈劾暫時還波及不到許梁這個光祿寺卿的身上,但老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給事中彈劾光祿寺的官員,其目的,便是向許梁示威。
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小動作雖然成效甚微,但卻使許梁不勝其煩。黃道周到任沒幾天,許梁便把黃道周特意叫進了東江別院,沉著臉吩咐道:“都察院裡有些給事中越來越沒有底線了,我光祿寺底下的官員,夜裡與他老婆吵了一架這種小事,他們也能拿到朝庭上來說事!你是僉都御史,必須要狠狠地殺一殺這種不正之風!”
黃道周依舊精瘦,站在許梁面前,更加地顯得歷經風塵。他為難地道:“都察院早被曹閣老經營得滴水不漏,下官是外來戶,上任時間尚短,底下還沒有可用之人。”
其實黃道周有些事情沒有說,自他上任僉都御史以來,曹閣老藉著衙門的事由,已經當面訓斥了他三回了。
許梁不耐煩地道:“道周你得儘快上手,不然的話,我擔心用不了多久,那些給事中會搞到我的頭上。”
黃道周道:“下官儘量吧。”
許梁瞪眼道:“不是儘量,是一定!”見黃道周一臉苦笑,許梁沉吟著。說道:“那些給事中,御史什麼的品級低,俸祿必然不多。再加上朝庭如今只發一半俸祿,他們的日子肯定好過不到哪去。道周。你從燕掌櫃那裡取一些錢出來,給都察院的那些人點好處,爭取幾個人到咱們這邊來。”
黃道周一愣,看著許梁,再次苦笑道:“大人,您別看言官們雖窮,卻是極有風骨的人,用銀子是收買不下來的。”
許梁恨聲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都察院裡也不全是硬骨頭。總有幾個斯文敗類存在,道周你長點心眼,能爭取幾個是幾個。”
黃道周聽了,只得應下。
許梁想了想,又道:“有時間你到國子監去轉幾圈,挑幾個願意跟著咱們的候補官員,把名單報給我。”
黃道周愕然地看著許梁,吃吃問道:“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麼?”
許梁嘿嘿一聲冷笑,咬著牙根道:“都察院裡的御史們連著過了好幾年苦日子。我想踢幾個人出來,再補幾個咱們的人進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黃道周眼前一亮,撫掌讚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於是。黃道周往國子監裡轉了一圈,幾天後便交給許梁一份六個人的名單。許梁轉而抽空在客來居請吏部郎中王賢,兵部郎中餘大成兩人吃了頓飯。又過了幾天,在一次地方官員補缺的事情中,都察院便有幾名給事中下放到地方任職,同時,六個生面孔擠進了都察院的言官隊伍中。
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往後一陣子,針對光祿寺官員的彈劾。便少了許多。
反應過來的曹閣老在值房裡氣得罵了娘,因為甘願充當曹閣老的彈劾急先鋒的幾位給事中。都被吏部下放到地方任職去了。而偏偏這些人又都是七八品的小官,曹閣老雖然是內閣大臣。卻也還管不到四品以下官員的升遷任免,因此,曹閣老罵歸罵,卻也無可奈何。
同值房的內閣大臣溫體仁見曹閣老坐在位置上咬牙切齒,便神色一動,語氣幽幽地說道:“閣老何必生氣?許梁一個無足輕重的光祿寺卿,即便他再能折騰,又能利害到哪去?”
曹閣老恨恨地道:“溫閣老有所不知,許梁此獠,三年前便開始與我作對,而且這兩年居然官兒越當越大,不誅此獠,我心難安!只可恨許梁此人雖然奸詐,卻極為謹慎,老夫盯了他一個多月,居然連一點把柄都沒抓到!”
曹閣老心中暗自感嘆,許梁也不知道受了哪位高人指點,自那次枚卜事件之後,行事變得極為低調,平日裡出了上朝,便是躲進光祿寺衙門,到點了閉衙回家,行蹤極為規律,卻也讓曹閣老無可奈何。
溫閣老看著曹閣老沮喪的樣子,心中不屑,表面上卻是極為熱心地道:“曹閣老卻是身陷局中了。要想除去此人,閣老得把目光放遠一點,得從其他地方去找許梁的差錯。”
“嗯?”曹閣老心中一驚,見溫體仁成足在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