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她最先從水潭中探出頭來,三兩下划到岸邊,又轉身朝水裡一探手,從水潭中撈起把長刀來。
未幾,那掉下來的黑衣人也掙扎著從水中探出頭來,大聲咳嗽。戴鶯鶯揚起手中長刀,就要給那人來個了斷。
“等一下!”許梁叫道。
“怎麼?”
許梁跳下水中,從戴鶯鶯手中奪過長刀,又將那黑衣人拖到岸邊,這才道:“先不急著殺他,我有話要問他。”
說著長刀架到那黑衣人脖子上,叫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瞪著紅眼睛,惡狠狠地看著許梁,吐出口黑血,嘶聲道:“要殺便殺。”
“有骨氣!”許梁點頭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我想讓你說,只是想給你留條活命的機會而已,既然你自己不珍惜,那我只好成全你了。”說著,舉刀便要砍落。
“等等!”黑衣人叫道:“我要是說了,你當真不殺我?”
“那是自然!”許梁頓住手勢,認真地道:“想必你早就知道我是建昌主簿,朝庭命官,本官說話向來信守承諾。”
“那,你起個毒誓!”黑衣人說道。
“真麻煩!”許梁嘀咕道,他依言右手握拳,舉過頭頂,振振有辭地發誓道:“若你說出幕後主使,本官許梁,在此立誓,決不殺你!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起誓完,許梁長刀拄地,對黑衣人說道:“好了,這下你該相信本官了吧。”
黑衣人盯著許梁半晌,點頭道:“出錢要我們殺許大人你的人是猛虎幫的譚大爺。”
果然是他!許梁暗道。他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將長刀交還給戴鶯鶯,自己蹲下身輕拍著那黑衣人,微笑著說道:“你很好,你放心,本官說了不殺你就決不會殺你。估計一會你們其他兄弟就要找來了,本官就先走了,兄弟你就安心留在這裡等他們來接你吧。”
“大人果然是守信之人!”黑衣人大鬆口氣,感激地說道。
許梁越過那黑衣人,轉頭對戴鶯鶯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戴鶯鶯長刀往前一遞,貫穿黑衣人的前胸。
“你……”感激的情神還掛在臉上,黑衣人死不冥目。
戴鶯鶯抽出長刀,在水潭中滌盪兩圈,看向許梁道:“你不是說不殺他的麼?當官的說的話果然都不可信。”
許梁嘿嘿冷笑幾聲,道:“我只是說我不殺他,可沒說別人也不能殺他!”
“你讓我動手,與你自己殺人又有什麼分別!”戴鶯鶯反問道。
“我讓你動手了嗎?”許梁驚訝地道:“剛我脖子有些癢,伸手撓了下癢癢,然後你就一刀捅死了他,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
“好了,我們快些走吧,再不走,等其他黑衣人來了,這瀑布怕是要白跳了!”許梁道。
兩人急步走了一陣,戴鶯鶯停住腳步叫道:“我的許大人,你走反了,回建昌的路在這邊!”
許梁頭也不回,依舊大步往前走,他冷笑道:“沿大路回去,我怕會死得更快!”
戴鶯鶯一愣,若有所思,緊跟著許梁走了。
兩人背離了回建昌的大路,反向繞道建昌縣西邊的虯津鎮,準備沿建昌江而下,走水路返回建昌城。
虯津鎮街頭,急匆匆地走出來兩名農夫,看上去像是一對夫婦,男的高高瘦瘦,扛把六尺來長的鋤頭,走得東搖西晃,頭上扎著汗巾,興許是剛從地裡幹活回來,滿面的塵土沾了汗水,幾乎糊成了個大花臉。女的用花格子紅布裹緊了頭部,只露出兩隻眼睛和半邊臉部,左手斜挎了只竹籃子,籃面上用布遮蓋著,看不清是什麼物件,這女子雖是紅布遮面,但那僅露出半邊的精緻臉龐,就讓不少街頭閒逛的漢子見了大為感嘆,好好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那對稀奇的農家夫婦離開不久,打街東頭小巷裡衝出來個虎背熊腰的黃臉悍婦,足有一般人大腿粗的兩手一叉腰,鼓著眼珠子滴溜溜地朝街前街後掃一圈,深吸口氣,破口大罵:“又是哪個挨千刀的破落戶,無賴鬼啊!偷了老孃的一杆鋤頭,一籃子雞蛋還不算完,連老孃家裡洗了準備拆了當抹布的幾件爛衣裳都不放過?缺德冒煙的王八蛋,龜孫子!有膽子拿,就得有膽子認!給老孃死出來,看老孃不打你個四腳殘廢!……到底誰拿了,站出來啊?”
街對面一家茶館二樓臨街的窗邊,正在對弈的兩老者,其中一個抬眼看了下街上,對另一老者搖頭說道:“霍老頭,你家侄孫媳婦又在罵街了,你這當太公的也